這種賤民如同蝗蟲過境,蟻聚在縣城外。
不用武力將之征服,只怕宜陽縣如下一個豐定村!
但他實在沒想到會有人跳出來,冒著生命危險,救下一個螻蟻般的小男孩?
看清那道熟悉的身影,他下意識手挽韁繩,將馬往旁邊帶了下。坐騎半身直立,咴咴長鳴,將他險些甩下馬背!
回過神來,醒悟到自己動作與初衷相背馳,他更憤怒。盯著蘇蓉,一對虎睛射出狂暴的光。
早知道這女人離開金家后,會跳騰這么歡實,他把她打死在家里,也不讓她出門半步!
蘇蓉同樣憤怒。
就知道這種事,只有不干人事的金竹海才能干得出來!
冤有頭,債有主。有仇有怨,奔罪魁禍首去。沖無辜老弱婦孺撒威風,有什么能耐?
她忘了。
這廝本質是個家暴男,完全不介意欺凌弱小。
兩人如同撲鼻之貓,虎視眈眈盯住對方,暗自運氣。
此時人群中連滾帶爬擠出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一把抱住蘇蓉救出的小男孩。眼淚鼻涕一把,趴在地上,連連對蘇蓉叩首。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救了我家敖兒!”
他家三代單傳,孩子是他賴以生存下去的唯一支柱。好不容易一路逃難到這里,孩子若出事,他也不想活了。
金竹海憤怒道:“她救你孩子?她能不能救她自己,都是個問題!”
毫不猶豫,一馬鞭摟頭對蘇蓉狠狠抽下!
對他而,沒什么打不下手的。以前在家打慣了。挨了打,蘇氏只會一個人縮在墻角,連哭也不敢大聲哭,默默舔舐自己傷痕。
而后,人前變得更乖巧。
所以,金竹海覺得,女人就是需要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金竹海的暴戾,讓那對流民父子都驚呆了。抱在一起,眼睜睜看著鞭子落下。
金竹海看似鞭子沖蘇蓉去,實則三人站在一起,均處于鞭影籠罩范圍內。
蘇蓉渾身戒備著金竹海。見這男人一不合動手,不退反進,一下子撲到對方坐騎跟前,狠狠在馬身拍了一掌!
她長期干粗活,本就有點力氣。加上習武,速度敏捷大增。金竹海只當她還是從前那呆呆的小媳婦,一時不慎,竟被她躲過馬鞭,觸及到坐騎。
頓時,剛受驚的馬又彈跳起來,咴咴嘶叫著躥向前方。金竹海一下子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四腳朝天跌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好在跟隨的軍士,忙上前七手八腳攏馬,扶他起來。
看熱鬧的吃瓜群眾,沒想到蘇蓉如此膽大,個個安靜如雞。連那對流民父子也感到害怕,瑟縮著退后。
一時間,形成一個圓圈,把蘇蓉凸顯在場中。
金竹海好不容易趔趄著起來,手扶摔成八片的屁股,七竅生煙。鞭子不知飛哪里去了,手指蘇蓉惡狠狠咆哮。
“把這賤人給我抓回去!膽敢襲擊官兵,這顆腦袋她是不想要了!”
這回不狠狠收拾蘇蓉一頓,他不姓金!
堂而皇之的罪名,不相信那葉清辭還能來救人?
何況他現在身為七品督尉,論權勢不比縣令低多少。危難當頭,葉清辭還得指望他們駐軍所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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