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滿屋靜謐。
溫錦安整個人無力跌坐在椅轎上,眼神惶恐不安盯著溫雪菱,生怕她再說出一些秘密來。
她時不時偷偷瞥向紫櫻和溫敬書的方向,窺視他們的神色變化。
紫櫻雙腿已經快要站不穩。
站在她身側的溫謹,見狀急忙扶住她關心道,“母親,沒事吧?”
她臉色蒼白搖搖頭,眼神有些忐忑盯著溫敬書不說話的側顏,心虛之下就有點說不出來話。
溫雪菱給了眾人充分緩和的時間,這才繼續說道,“紫櫻父母說,這孩子是秋日末懷上的。”
這句話,她是直接對著溫敬書說的。
但心頭驟然咯噔的人,卻是惶惶不安的溫錦安,她無形中已經將自己代入到了那個被懷上的孩子身份上。
十四年前……
她如今剛好十四歲……
而她的生辰在冬日初,與秋日末相差的日子并不長。
認知到的真相,令溫錦安臉色又蒼白了一些,眼睛緊緊盯著溫雪菱的嘴巴,意圖在她說出其他真相時打斷。
溫雪菱并不在意溫錦安的反應,她犀利的目光始終不曾離開溫敬書的眼睛,想看看這個備受天子寵愛的重臣,會做出什么反應。
失去右腿后,溫敬書就像是失去了一縷靈魂,透著心性被打破的感覺。
他端坐在輪椅上,目光如炬盯著這個對自己步步緊逼的親女兒,她那雙與自己格外相似的眸子里,盛滿了弄死他的恨意。
不加掩飾。
仿若根本不怕被他知曉自己的真實情緒。
不知是不是因為得知了溫錦安不是自己血脈的真相,溫敬書此時看溫雪菱的眼神也與過去有了差別。
隱隱的,多了些許不易察覺的父愛。
想起那次從國師府背著她回來,竟是他此生第一次背這個親生女兒,溫敬書眼神不由得有了須臾恍惚之色。
他離開花溪縣時,她還是個不會爬的小團子。
最喜歡抓著他的手指。
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只有她自己能懂的語。
望見渣爹臉上一閃而過的溫情,溫雪菱覺得奇怪的同時,眉宇間閃過厭惡,人也跟著遠離了他一些。
溫敬書見狀臉色沉了下來,但他并沒有即刻發作。
他沉聲道:“既然紫櫻父母已經尋到了丞相府,那就讓他們進來認一認,到底哪一個才是她們的親生女兒。”
溫錦安沒有紫櫻沉得住氣。
聞,她來不及深思就驚呼道:“父親不可!”
面對眾人望過來的視線,溫錦安臉上閃過不知該如何解釋的慌亂,求助的目光下意識看向紫櫻,期待她能幫自己圓回來。
紫櫻嘴唇顫了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走到溫敬書身邊蹲下,仰頭溫柔看著他說道,“夫君,紫櫻確實已經不在人世。”
“這些年給紫櫻父母寄錢寄家書的人,都是我。我會和她們說清楚,不會讓她們打擾我們的日子。”
“至于這幅畫……”
她垂眸頗為眷戀看著上面的一筆一畫,眼神里都是舍不得的神情,狠下心表示會親自處理干凈。
紫櫻始終不承認這幅畫是出自她的手,見溫敬書表情無疑,也沒有再擔心他會認出自己作畫的筆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