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舒只覺得胸口像是塞了一團被打濕的棉花,沉沉地往下墜。
但此刻已經沒有時間了,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有人叫道:“大公子。”
趙慎一把抱住紀云舒,從后窗躍了出去。
然后在護衛發現之前,一路施展輕功,有驚無險地掠出了別院。
他們剛出別院,里面便已經是一片燈火通明。
齊崢等在約定好的地方,看到他們,大喘了口氣:“可算是出來了,再不來我就要進去找你們了。”
趙慎一站穩身子便開口道:“立馬回城,去找杭州知府,讓他秘密帶人來將這個別院圍了。”
齊崢看著別院里的動靜:“你們到底做了什么?杭州知府能聽我的?”
紀云舒將一塊玉佩遞給他:“告訴知府大人,他失蹤了兩年的女兒在這里。”
這是她給那姑娘包扎傷口時,對方塞給她的。
那塊玉觸手溫潤,沒有一絲雜質,那時候紀云舒就猜測,她的身份不一般。
只是杭州知府這四個字,依舊重重地砸在她的心頭。
齊崢滿臉震驚地接過玉佩:“虞川南是瘋了嗎?”
虞川南雖然是虞家大公子,虞家未來的家主,卻是個白身。
他竟然敢動杭州知府的女兒?
趙慎道:“他瘋沒瘋我不知道,但現在死了。快去辦事吧,虞家在杭州樹大根深,在拿到虞家全部罪證之前,今晚的事情不能泄露。”
齊崢道:“那些尸體確實都被虞川南喂了狗,這個別院養了一百多條狗,我去的時候還有兩具沒有被吃干凈的尸體,尸骨應該都在。就算找不到別的罪證,光這個,也能讓虞家再翻不了身。”
趙慎點頭:“但虞川南已經死了,虞家完全可以將事情全部推到他的身上,這只能毀了虞家的名聲,卻不夠給虞家所有人定罪。一旦他們將財產和勢力轉移,投向雍王,我們就麻煩了。”
齊崢也知道事不宜遲,拿著玉佩轉身就走:“放心,我會派一隊人來,這里的消息絕對不會傳回城里。”
他一走,這里瞬間安靜下來,不遠處的別院里喧嘩聲四起。
有夜風吹過,紀云舒有些緊繃的神經才松了下來,她望著別院的方向問:“我們要一直守在這里嗎?”
趙慎點頭:“這里是別院回城必經的地方,我們在這里守著,以免別院的人回城報信。等到杭州知府帶人來就好了。”
紀云舒有些麻木地點點頭,有些遲疑地問:“他們不會損壞那姑娘的尸體吧?”
趙慎知道她在自責沒有無法救那個姑娘,更沒有將對方的尸體帶出來。
剛剛的情況,他們確實做不到。
如果驚動了別院的護衛,他們自己都未必能出的來。
“不會,虞川南死在別院,別院里所有的人都難逃責罰,在他們眼里,那姑娘是殺死虞川南的兇手,要拿去跟虞家交代的。”
紀云舒輕輕地點了點頭。
想起那姑娘看她的眼神,驚恐的,絕望的,害怕的,解脫的……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般,隱隱抽痛。
虞川南是死了,可那些姑娘也不會活過來。
趙慎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靜靜地陪著她。
在兩人解決了三批回城送信的人之后,杭州知府終于帶著人來了。
為了行事方便,趙慎直接出示了皇上給的金牌。
杭州知府蔡行思在杭州也有些年頭了,他有自己的為官之道,跟世家打好關系,官就不難做。
這些年他已經習慣了對世家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安穩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