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藥又拿起筆,在本子上工工整整地寫下“房中術”三個清秀的小字。
與她相比,一旁的薛皎月則顯得坐立難安,臉皮薄得如同初春的桃花瓣,早已從臉頰一路紅到了耳根后,連纖細的脖頸都染上了一層緋色。
黃嬤嬤將兩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微微一笑,語氣平和而莊重:“王妃、薛姑娘,此非羞恥之事,乃是關乎家族綿延、子嗣昌盛的要緊學問。夫妻敦倫,乃人倫之始,王化之基,是上合天道、下應自然的正經事,無需羞澀避諱。”
沈藥趕緊埋頭,準備將嬤嬤這番話都記下來。
黃嬤嬤見她這般架勢,不由失笑,“王妃,這些道理聽聽便是,領會其意就好,不必字字死記硬背。”
沈藥的筆尖剛落到紙上,寫下“人倫”二字,聞疑惑地抬起頭。
嬤嬤笑著說道:“道理是根本,但具體行事,亦有章法可循。首先,最要緊的便是‘節制’二字。凡事過猶不及,需順應天時地利,顧及雙方身體,切忌貪歡縱欲,損耗元氣。”
頓了頓,神色肅穆,“其次,便是禁忌。如狂風暴雨、雷電交加等異常天象之時,雙方醉酒、飽食、或過度勞累之后,以及女子的信期、孕期前后,皆不宜同房,以免沖撞神靈,或損傷身體根本。”
沈藥若有所思,微微點頭。
黃嬤嬤莞爾示意:“這些,王妃可以記下。”
沈藥欣然低頭,奮筆疾書,將幾條禁忌一一羅列在本子上。
薛皎月看看沈藥那寫得密密麻麻的小本子,不由得心生欽佩。
又瞧瞧自已空空如也、無所適從的雙手,慚愧感油然而生。
沈藥似乎感受到她的眼神,抬起頭,小聲道:“待會兒我借給你抄。”
薛皎月用力點頭。
“女子當如靜水,微風拂過,方起漣漪。”
黃嬤嬤適時出聲,打斷二人小話,“同房之初,貴在引導,而非索取。可以通過一些不經意的觸碰、流轉的眼波,傳遞夫妻之間的情致,讓對方心領神會。及至床笫之間,則要如魚銜水,自然交融。女子可以主動回應,以增情趣,但切記分寸,絕不能流于放蕩,失了體統與莊重。”
沈藥聽到這里,滿臉疑惑地舉起手,認真求教:“嬤嬤,道理我明白了。可是到了床上,具體該是什么動作呢?怎樣才是如魚銜水?”
黃嬤嬤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并不直接回答,只道:“這個,光靠口述難以盡,王妃與薛姑娘便需要借圖解意了。”
說著,她給了身旁侍立丫鬟一個眼神。
丫鬟會意,立刻將手上一直捧著的兩冊裝幀精美、封面無字的線裝書,分別恭敬地遞到沈藥與薛皎月面前。
“現在,請二位翻到第五頁。”
沈藥依,翻開了書頁。
映入眼簾的,是筆觸細膩、色彩柔和的工筆畫,畫中兩道身影緊密交疊,男女衣襟半解,羅裳輕褪,雖未露骨,但那姿態與神情,已足夠讓人明白其中含義。
沈藥只覺得“轟”的一下,一股熱意從心底直沖頭頂,耳根瞬間燙得厲害。
黃嬤嬤仿佛并未瞧見兩人的窘態,接著之前的話頭,結合圖冊,開始講解得更為具體、直白,甚至于露骨。
沈藥看著,聽著,腦袋里嗡嗡的,整個人如同魂游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