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此刻聽到“盈袖”二字,心中只覺得無比膈應。
維持著客套的笑臉,打斷了她的話,“陛下圣裁,賜下這門親事,說實在的,真是賜到了我的心坎上。皎月那孩子性情溫婉,品貌端方,我是真心喜愛,早早便想迎娶她進門了。”
安氏一愣,有些意外。
她一直以來都聽說,國公夫人很喜歡她家盈袖啊……
還想再說什么,袁氏卻已不愿再多談,抬頭看了看天色,“天色已晚,山路難行,我等還需趕回莊子,便先告辭了。”
安氏見狀,也只好訕訕地住了口。
一行人踏著漸濃的夜色,在天空徹底擦黑之前,順利返回了小陽山的溫泉莊子。
莊子中,每個獨立院落都引了活泉,挖出獨屬的溫泉池子。
沈藥下榻的主院,其間的湯池更是整個莊子最大,也最奢靡的那一個。
漢白玉砌成寬闊池壁,一側銅管雕琢成瑞獸首,泉水泊泊涌出,白霧繚繞不散。
池底鋪著光滑圓潤的卵石,四周帷幔輕垂,既保證了私密,又不失風雅。
侍女們早已將一切打理妥當。
沈藥揮退眾人,寬衣解帶,緩緩浸入池水之中。
恰到好處的溫熱瞬間包裹了全身,令她舒適地喟嘆出聲。
院內靜極了,只有泉水滑過石壁的潺潺輕響,廊下懸掛了幾盞燈籠,散發出昏黃溫暖的光。
沈藥愜意地靠在打磨光滑的池壁邊,舒服得昏昏欲睡。
她閉著眼睛,習慣性地叫道:“青雀,我渴了,去幫我倒茶。”
話音落下,身旁便適時地遞過來一只青玉茶杯。
沈藥未曾多想,接過喝下一口。
慢了半拍,才意識到不對勁。
遞茶的那只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而有力,指腹甚至帶著些微習武之人特有的薄繭。
壓根不是她的青雀!
沈藥內心有種不好的預感,幾乎是屏住了呼吸,一點一點,緩慢地轉過頭去。
先是看見停在池邊那熟悉的木質輪椅,輪轂上沾了些許未干的泥濘。
目光上移,是玄色錦緞袍服的下擺,金線暗繡的云紋在燈籠光下若隱若現。
再往上,便是謝淵那張棱角分明、俊美得近/乎凌厲的面容。
此刻,他正微微垂著眼眸,似笑非笑地望向她。
“噗——!”
沈藥大吃一驚,口中的茶水含不住,盡數噴到了謝淵臉上。
謝淵:?
溫熱的茶水順著他地臉頰蜿蜒而下,滴滴答答,潤濕了他胸前衣料。
他倒也不生氣,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只是極輕地挑了一下眉梢,慢條斯理地開口:“藥藥,你謀殺親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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