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型十分纖瘦,幾乎看不出她生育過。
她恬淡、清冷,對任何人都冷冷淡淡的,哪怕是親生女兒在她的面前,也不肯多看一眼。
明慧想,是不是因為沒有撫育過,所以對她沒有母女感情?
明慧也難以理解,她那么漂亮,為什么要跟一個比她大那么多的老男人。如果是為了榮華富貴,外面有那么多權貴子弟,憑她那張臉,還不是隨便她挑嗎?
她跟了老爺子之后,也沒見她爭權奪利,安安靜靜地做著這個宅子里的花瓶。
從不關心自己的女兒。
明慧還記得自己十歲那年來港城,對著年輕的女人問:“你是我媽媽嗎?”
女人只是淡漠地看著前方,冷聲說:“你不該來的。”
這么多年,如果她肯爭一爭,為她多說一句話,她也不會過得這么壓抑,這么被動。
明慧真的很想問她一句:“既然生下了我,為什么不愛我?”
難道她的出生,就只是她肯心甘情愿跟著老頭子的一件器物證明嗎?
明慧看著她將木屑倒入容器里,壓制,再放入香爐,用火柴點燃。
香氣緩緩飄散出來,氣味清雅,凝神靜心。
明慧心里層層翻涌的情緒,竟然緩緩落下來了。
明曉菁做完這一切之后,才抬頭看向明慧,像遠在天邊的神女,高貴而冷漠,毫無波瀾地看著她:“你又來干什么呢?”
說完就起身去餐廳了。
不肯多看她一眼,嫌棄得明明白白。
明慧倔強又委屈的壓著唇,盯著那香爐,直挺挺地站著,似乎跟那香爐杠上了。
過了會兒,樓梯旁的電梯門打開,簡芳菲小心扶著老爺子從里面出來。
明慧趕緊眨了眨眼,把眼底的酸澀都逼回去。
老爺子淡淡掃她一眼:“在這里站著干什么,快開飯了。”
明慧點點頭,安靜跟在最后。
她很清楚,這些人都是故意晾著她,要給她點顏色看看的。
比起這些人的冷暴力,明慧反而覺得簡芳菲的刻薄刁蠻都變得可愛了。
餐桌上,每個人都安靜吃飯,只有簡芳菲時不時弄出點聲音,一會兒爺爺吃這個,一會兒爹地吃那個。
她了解簡家每一位長輩的身體狀況,也清楚哥哥姐姐們的喜好,又會撒嬌,難怪全家都喜歡她。
明慧干巴巴地嚼著一根水芹菜,嘗出了咸澀味道。
晚餐快吃完時,老爺子才看向明慧:“我下個星期才過生日,你來早了。”
明慧放下筷子,擦過嘴唇之后才恭敬說道:“沒有來早。”
“以前是我太小不懂事,想來就來了,讓別人看了笑話。這一次,我先來見過父親母親,先私下團聚。”
“另外,因為我長久不在簡家,好多家人都記不清了。我這次來又買了很多禮物,不好分發,就想請父親母親幫忙,把禮物給他們,表示一下我的心意。”
話音落下,簡芳菲不屑地嗤笑一聲:“你當簡家都是什么人,缺你那一點兒東西嗎?”
簡行昇這一次卻沒給簡芳菲好臉色:“芳菲,去給你媽咪打個電話,問她到哪兒了,什么時候回來。”
把簡芳菲打發走,簡行昇才看向明慧。
她的這兩段話是有深意的。
說什么私下團聚,這是威脅,如果談不攏,老爺子的這個生日就別想安生。
她所謂的記不清家人,是在說,她對這個家沒有感情,她不用顧及誰的臉面。
好一個先禮后兵。
簡行昇的臉色嚴肅,陰沉。
明慧也靜靜地看著他。
如果說簡行章是高高在上的冷漠之外,簡行昇還多了上位者掌控別人命運的殘冷霸道,配上他那張五十多歲經驗人生的臉,就更具有壓迫感了。
明慧心跳如鼓,但比起在大門口時候的卑微,這時候的她,眼神沒有躲閃一下,腰桿挺得直直的。
輸人不輸陣,陣前不能縮。
沒有誰為她撐腰,她便自己支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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