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站在人群后面冷眼旁觀。
顯而易見,黎珺嫻要在周家最熱鬧,周夫人力挽狂瀾試圖證明自己地位的時候,踢館來了。
對周夫人來說,這一巴掌打得很嚴重,無異于把她的面子里子都拉扯下來,丟在地上踩。
那么周顯崇呢?他要怎么回答周夫人。
是平靜地送走黎珺嫻和他的兒子,還是踩著周夫人的面子里子,把她迎進家門?
如果是后者,那確實像周夫人罵的,不是個男人。即使周夫人做錯了事情,可她還是堂堂正正的原配夫人,是跟他風雨同舟了幾十年的夫妻。
可如果他就這么把黎珺嫻送走,黎珺嫻肯定不會放過他,要跟他大鬧一場。別的不說,她如今手上有他唯一的兒子,這是周顯崇的命根子。
男人啊,亂搞男女關系的下場。
周顯崇對著含著淚光的周夫人,似乎也有些愧疚,皺著眉毛,低沉地說:“你讓開。讓珺嫻進去,別讓人看笑話了。”
周夫人凄冷地笑了起來:“現在就不是笑話了嗎?”
她轉頭看了看越來越多,圍著觀看的賓客,已經無所謂什么面子了。
她辛苦維持的體面,被這個男人,和這個女人,踩得稀碎。
她仍是擋在周顯崇的面前,突然叫了一聲,“陳麗。”
管家太太從人群里現身:“夫人。”
周夫人腦袋微偏,對著管家太太說:“陳麗,去把周曄的遺照和靈位拿過來。”
管家太太愣了愣,點了點頭,快速去往后院。
周夫人微側著頭,瞧著周顯崇:“從我嫁到周家,三十五年了。這么多年,我照顧你的父母,教養你的兒子,跟你一起把周氏經營到現在這么大的規模。”
“這么多年,我辛辛苦苦……”
她仰頭閉眼,在發現自己的嗓音破碎,帶著哭腔時及時停下,不想叫人看到她的狼狽。
她現在維持的不再是周夫人的體面,而是堅守住周夫人的尊嚴,守護她和周曄的家。
深深吸一口氣,她擠出嘲弄的笑:“這么多年,這個家從來沒有進來過其他女人。你年輕時候的那些鶯鶯燕燕,我一個都沒允許她們進來。難道我老了,就能答應了嗎?”
“只要我是周夫人,她就只能是你的情人。”說著,周夫人抬起的手又指向他懷里的嬰兒,“他,就只能是私生子。周家的戶口,他上不了。”
戶口本在周夫人的手里,她不肯交出來。
當然,周顯崇可以有很多種辦法給他的兒子報戶口。可其他的辦法,都不如光明正大報上的強。
黎珺嫻跟周夫人斗了許多年,心氣兒也越磨越高,就非要周夫人手上的那一本戶口本。
她覺得,只有從周夫人手里搶來那本戶口本,在上面加上她和孩子的名字,才是周顯崇愛她的證明。才不辜負她那么多年的苦心爭斗。
圍觀的人,都是外人。這時候若說一句公道話,也不是不可以。這些賓客,都是占著原配夫人的身份,完全可以和周夫人共情的。
可是,現實也在眼前。周夫人的地位不穩,她們不愿意為了別人的家事,得罪周顯崇和黎珺嫻。誰知道是不是過一陣子,這個周夫人就換人了呢?
黎珺嫻低低地開口:“顯崇,我為了給你生孩子,差點命都沒了。難道你舍得孩子一輩子都被人說是私生子?”
“你答應過我,要在老宅給我坐月子,要給我們的孩子過最風光的滿月宴。可是,滿月都過了,這里卻在給別人辦升學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