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凌司景,還在這里嗎?
可將來的凌司景,估計終點,不會一直停滯不前。
“小馨,你也想辦法回城吧。
因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舍不得留你一人在這里受苦。”
權馨笑了笑,笑意未達眼底。
“受苦?你口中的城,才是困住我的牢籠。”
權馨望著遠處炊煙升起的村落,聲音平靜卻堅定:“我留在這里,不是因為走不出去,而是因為我知道,什么是值得守的東西。”
山風拂過,吹動她額前碎發,也吹散了過往那些執念與冷冽。
“你不懂,沒關系。”
權馨輕聲道。
“等你哪天不再被欲念所驅使,或許就會明白真正的自由,不是奔向城市,而是忠于自己內心的方向。”
周阮怔在原地,晚風卷著稻香掠過耳畔,仿佛將那句話悄然埋進了土壤。
遠處的山巒褪成灰藍,與天際相接,既像一道無法逾越的界限,又像一種無聲的召喚。
她忽然意識到,權馨看似從未退讓,也從不掙扎,因為她本就在自己想要的位置上。
因為,她已經掌控了一切,不需要再回城向任何人證明什么。
她站在自己選擇的土地上,如一棵扎根懸崖的樹,無需向風解釋方向。
而自己一路奔逃、算計、偽裝,到頭來,竟連站穩腳跟的地方都沒有。
如一只喪家之犬,沒有眾人的祝福與艷羨,只有鄙夷和唾棄,仿佛送走了一個瘟神。
周阮突然笑出聲,笑聲干澀如枯葉在風中摩擦。
那一刻,她看清了自己所謂的逃離,不過是把靈魂典當給虛妄的繁華。
而權馨沒再說什么,只是冷冷地望著她,目光澄澈如山間晨露。
那眼神中,憐憫、嘲諷與徹底的平靜交織。
周阮忽覺胸口發悶,似被無形之物壓得喘不過氣。
她欲反駁、怒吼,卻覺所有語皆顯蒼白可笑。
“權馨,你在高傲什么?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整日圍著那群泥腿子打轉,你的所做所為,不過是沽名釣譽,妄圖眾人皆為你歌功頌德。
我沒有你那么高尚。
因我渺小軟弱,沒有你算計人心的手段與心計。
可我依舊努力活著。
別人靠不住,我就為自己謀求一條出路,你憑什么看不起我,藐視我!”
權馨靜靜聽完,嘴角泛起一抹極淡的笑,那笑中無怒無諷,似已看透一切。
“周阮,你說我沽名釣譽,可我要真圖這些,早就可以離開,何必等到現在?
你總我算計人心,可捫心自問,這些年,究竟是誰在算計誰?”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周阮緊攥的衣角上。
“你努力活著本無錯,可你的努力,卻是踩著他人肩膀攀升,甚至不惜犧牲無辜。
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方天宇,可你真的知道他想要什么嗎?
還是說,你只是把自己未盡的渴望,強加在了他身上?”
山風忽然大了些,吹得豬舍的木門吱呀作響。
權馨的聲音卻很穩,像山澗里流淌的溪水,一下下敲擊在周阮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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