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點。
邦納碼頭上大火已經被撲滅,蛇頭威的死訊也已經確定。
太倉酒店的自助餐廳里。
鐘遠坐在角落里,一邊喝著茶,一邊吃著面條。
而他對面坐著的,卻是龍刀。
片刻后,鐘遠將最后一根面條挑進口中,嚼了兩下咽下后,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而后抬眼看向龍刀:“查理蘇呢?”
原本靠在椅子里的龍刀,聞,稍稍調整了一下坐姿,而后才答道:“受了點傷,去醫院了!”
鐘遠點點頭,隨即微微一笑:“看來,你已經和他談妥了?”
龍刀眸光一閃,嗯了一聲。
“那你來找我是?”鐘遠挑眉看著他。
龍刀微愣了一下。
他來,自然是為了聽一聽接下去鐘遠的‘指示’的。如今蛇頭威已死,如無意外,這蛇頭幫必然會是他龍刀的。而鐘遠這邊,應該是早就計劃好了下一步才對。可聽著鐘遠這話的意思,似乎他根本沒有這樣的計劃。
龍刀不由得微微皺了下眉頭,這可不太像是鐘遠的風格?
而且,鐘遠對他并不信任,那么如今這蛇頭幫已經可以算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他就不擔心自己一旦坐上這個位置后,就不再受他掌控嗎?
還是說,鐘遠有十足的信心能把他牢牢掌控在手中?
那么,鐘遠的信心又來自何處呢?
龍刀看著鐘遠,一邊琢磨,一邊試探道:“你要不要見見查理蘇?”
“該見的時候自然會見,眼下不著急。”鐘遠笑著說道。
龍刀的右眼猛地跳了一下,該見的時候?什么時候是該見的時候?
答案呼之欲出,卻又被龍刀壓下。
“蛇頭幫還有很多事要處理,那我就不打擾你吃早飯了。”他說著就起了身。
鐘遠點點頭,微笑著看著他轉身離開,直到龍刀的背影從他視野里的徹底消失之后,他才收回目光,臉上掛著的那點笑意也淡了下去。
他自然清楚龍刀這一趟過來是為的什么。
一為表忠心,蛇頭威剛死,查理蘇雖然跟他談妥了,可也未必牢靠。底下那些人雖有不少之前就已被他收買,卻也很難保證接下去一定會聽話。財帛動人心,昭耶河可是條金河,這些人又豈會不動心!所以,這個時候,他必須得穩住鐘遠,只要鐘遠不在這個時候給他添亂,他成功把蛇頭幫收入囊中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二來,也是為了試探。
這段時間,鐘遠在曼市攪風攪雨,目的又到底是什么呢?
如今,大局將定,在龍刀看來,差不多也是該鐘遠露出狐貍尾巴的時候了!
可惜,鐘遠太清楚要怎么對付龍刀這種人了,所以,他今天過來,注定只能無功而返。
龍刀這樣的人,臣服永遠只會是暫時的。要想牢牢地掌控這種人,就只有時刻讓他保持危機感。
比如,讓他看不清你的目的,摸不清你的脾性。
黃胖子是近九點的時候過來的。
鐘遠已經回到了樓上房間。
鐘達給他開的門,看他的眼神,依舊像粹了冰一樣,很冷。
鐘遠在窗邊的沙發上坐著喝茶,黃胖子過去,拉了個凳子在他對面坐下了。剛坐下,鐘遠就問他上次跟大使館參贊見面的事。
黃胖子訕笑著回答:“也沒聊什么,就問了問我這幾個華國人是怎么找到的,然后感謝了一下我!”
“你怎么回答的?”鐘遠看著他,臉上沒什么表情。
黃胖子被他這顯得有幾分嚴肅的神情給嚇得愣了一下,回過神后,忙說道:“就說是無意中得知了這幾個華國人的事,就花了點錢把這個幾人買過來了!”
鐘遠聽后,盯著他看了一會后,驀地笑了。
“答得挺好!”
黃胖子原本有些緊繃的心神立馬就松了下來,跟著嘿嘿訕笑了兩聲。
這時,鐘遠伸手給他倒了一杯茶,問道:“這次邦納碼頭的火怎么起來的知道嗎?”
黃胖子愣了愣,這事難道鐘遠不清楚?
他心頭疑惑,卻也沒耽誤回答:“應該是楊老大的人動的手!”
鐘遠聞,伸手朝那杯茶指了指,道:“喝茶。”
黃胖子一聽,忙說好。正當他拿著杯子湊到嘴邊的時候,又聽得鐘遠說道:“知道楊老大為什么突然要對蛇頭威下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