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燦說完，見我沒有回應，便在電話里又問我：“你對這個案子感興趣嗎？”

我說：“自然是感興趣的，就是錢給的有點少，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又扣我錢了？”

陸燦說：“你放心好了，這次我一毛錢也沒有扣你的，而且我可以先把錢給你打過去。”

我道：“好，成交，你把錢轉過來，咱們約個地方見面。”

陸燦說：“我現在就給你轉過去，你到青陽縣找我，我一會兒給你發具體位置。”

說罷，陸燦就掛了電話，沒幾分鐘錢便到賬了。

我給陸燦發了一條消息，告訴她錢收到了，便看向同伴們。

他們也都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說：“徐妍、徐青是必須跟著的，催命、廖瞎子，你倆最近不需要什么刻意的修行，跟我一起去。”

“慧慧，云霄，你倆還是留在店里，專心把自己的事兒做好。”

姚慧慧有些無奈地點頭。

我再繼續吩咐說：“還有郭老，這幾天就麻煩你多往我這小店走走，還有別忘了，繼續查我老家的事兒，等張楚一燒好了瓷器送過來，那套瓷器就送你了，等石龜茶寵在我小店養夠一年了，就抱到你的茶館繼續養著。”

郭林道看向我：“你還給我謀劃上了？”

我說：“那是必然的，將來我的道觀都有你的一間房，我怎么也得給你謀劃點福緣，將來我的道觀，可是不養閑人的。”

郭林道“哈哈”一笑說：“那就謝過了。”

我在吩咐這些事兒的時候，催命已經把東西差不多都搬到車上了。

他的動作也是越來越利落了。

廖瞎子自己拄著棺杖往外走，到了門口，他側耳聽了聽郭林道的方向說：“堂堂華北分區的負責人，慢慢成了徐章的手下，你心里可不要有落差啊！”

郭林道擺擺手：“實為榮幸。”

我們出門上了車，與姚慧慧、云霄揮手告別之后，催命也就發動了車子。

我們先去加了點油，才開始趕路。

我先后把陸燦給我的資料看了好幾遍，隨后才在車上睡下。

徐妍這次也少有的對案子上心，在我睡下之后她還在仔細研究那些資料。

她甚至還和廖瞎子探討起了資料之中提到的禪機和禪語。

在徐妍看來，“禪心永駐即是蓮臺”，這句話是苦行僧對世俗的妥協，因為她覺得地藏菩薩的“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根本實現不了，所以只能用“禪心永駐即是蓮臺”這句話來尋求佛法和心境上的安慰。

聽到徐妍的這一番分析，廖瞎子便道：“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不信佛，但是信因果善惡，如果世間沒有惡，那善之中必然會生出新的惡來。”

“就拿我們這些人來說。”

“茹毛飲血的時候，道德水平也低，那會兒的善惡門檻也低，不欺負弱小就是善，幫助弱小就是大善，相反則會被視為惡！那會兒你不贍養父母，可能也沒有說你，因為那會兒人和畜生還沒有多少區別，他們也不會覺得那是惡。”

“可隨著人類社會的進步，道德水平提升，善的種類多了，惡的類型也豐富了起來。”

“原本的善惡區分已經不實用了。”

“你尊重師長，不孝敬父母，就是惡，原本那些不在惡之列的行為，已經成了惡。”

“又比如我們現在，真要人間處處為善的時候，那我們原本一些不會被認為是惡的行為，便是惡了。”

“純粹的善，會拔高人的道德水準，讓原本非惡的行為變成惡。”

“就比如封建社會束縛在女人身上的規矩，當時的女人如果打破那些規矩，在當時的人看來就是惡。”

“可在我們現代人眼里，那些規矩本身才是惡。”

“所以在我看來，地藏菩薩的宏愿，不可實現，也不能實現，他會讓人活的更累。”

“人啊，隨性而活，利己而不損人，便是大善。”

“有些小毛病什么的，都是正常的。”

“將來去了地府，背負因果，到地獄受些刑罰也是能夠接受的。”

聽著廖瞎子說了一大堆，徐妍便“哦”了一聲道：“不愧是老頭子，看的就是透徹。”

廖瞎子說：“按照實際年齡，你比我還大。”

徐妍道：“我說的是心理年齡。”

兩個人爭執起了其他的事情，我也沒有繼續聽下去，而是睡得更沉了。

等我們到達青陽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九點多鐘了。

車子在縣城南邊一個叫小東山的村子停了下來。

這個村子就在九華山的山系腳下，村子里大概二三十戶人。

我們停下的地方房子的門前種著一棵四季桂，我們剛好趕上它的一個花期，雖然花很稀疏，又沒有太濃的花香，可車子停在旁邊，我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