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殿下在此,爾等竟敢如此無禮?!”
“還不速速跪下請罪!!!”
二女爭執一頓。
李師師正被姬如雪噎得氣結,滿腔怒火無處宣泄。
護衛的咆哮等于撞上了槍口。
她猛地轉頭,驕縱跋扈的本性瞬間爆發:“你又是什么狗奴才?也配在本小姐面前狂吠?!滾一邊去!”
“你!”
那護衛身為燕王心腹,何曾受過此等辱罵?
尤其還是被一個女子當眾斥為“狗奴才”!
剎那間,怒火焚盡了他的理智,右手猛地便按向腰間佩刀……
驀地!
“啪——!”
一陣脆響蕩開。
并非護衛拔刀,而是葉天狠狠一記耳光,扇在了那欲拔刀的護衛臉上!
護衛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半邊臉頰紅腫。
他懵了,難以置信地望向自己效忠的主子。
葉天卻未作解釋,心中怒火滔天。
他打護衛,不是因為護衛維護他錯了,而是他很清醒……
拿下李師師,是他回京最重要的一步棋!
絕不容許任何差池!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擠出溫雅笑意,轉向李師師,聲音刻意放柔。
“師師姑娘何必動怒?一個下人不懂規矩罷了!”
“今日巧遇,不如由本王做東,請姑娘小酌一杯……”
李師師卻恍若未聞,一把拽住葉修的手腕,嬌聲催促:“葉郎快走!再磨蹭下去,外祖父備下的醉蟹可要涼透啦!”
“夫君,我去替你備些醒酒茶。”姬如雪不動聲色地挽住葉修另一側手臂,語氣淡然。
葉修被兩女一左一右“架”著往外走,寧紅夜默然跟上。
以至于。
他只來得及回頭對葉天敷衍一笑:“二哥,您自便,走時勞煩帶上門,若丟了東西,可是要賠的!”
話音未落,人就消失在院門外。
葉天僵立原地,整個人快裂開了!
“葉修!李師師!姬如雪!”
“好,你們好得很!”
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巨大的羞辱!
縱然是當年玄武門一戰,也未曾這般狼狽!
一旁的護衛戰戰兢兢上前:“殿下,要不要……”
“閉嘴!”
葉天一腳踹翻院中石凳,猙獰低吼,““跟上去!本王倒要看看……葉修那個小畜生,究竟有何能耐,能讓首輔之女與魏國公的外孫女如此相爭???”
罷,他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護衛急忙追上,大聲問道:“門……要關嗎?”
“關!”
“是!”
……
魏國公府。
幽靜后院。
兩位須發皆白的老者隔著棋盤對坐。
詭異的是……
兩人身下都是輪椅!
左邊那位,正是大病初愈的魏國公龍隼。
他對面則是一位清癯老者,目光炯炯,專注地盯著棋盤,正是素有“棋王”之稱的張干子。
棋盤上。
龍隼的黑子被殺得七零八落,左支右絀。
“他娘的!”
龍隼終于忍不住,重重一拍輪椅扶手,“老夫好心好意讓人將你從江南接來,準備引薦那位妙手回春的神醫給你瞧瞧腿,你便是這般報答我的?下個棋也要往死里逼?!”
張干子眼皮都未抬,依舊盯著棋盤:“老龍,此差矣!感謝是感謝,棋局是棋局,此乃兩碼事,得分清!”
“分?分你個錘子!”
龍隼氣得吹胡子瞪眼,“難怪你打了一輩子光棍!活該!”
張干子終于抬眼,表情依舊波瀾不驚,甚至帶著點理所當然:“單身與否,與棋盤勝負,并無關聯。”
“你……!”
龍隼被噎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再看棋盤上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大龍……
更是汗流浹背!
張干子落下一枚白子,眼底掠過一抹得意:“成了!此局名曰‘九天十地誅神局’,乃老夫畢生心血所凝,至今無人可破!”
“草!!!”
眼看最后生路被封死,龍隼氣得幾乎要從輪椅上跳起來,“張老怪!老子只是喜歡下棋解個悶兒,你他娘的至于拿這種壓箱底的玩意出來欺負老子嗎???”
堂堂棋王,拿看家本領對付他這個消遣玩家?
簡直豈有此理!
他,繃不住了!
張干子捋了捋胡須,搖了搖頭:“非也,你的棋力不俗,值得老夫拿出真本事,此乃……尊重。”
龍隼看著對方那副“我很認真在尊重你”的表情,只覺得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我謝謝你的尊重!”
“不客氣!”張干子坦然受之。
龍隼臉徹底黑了,對著那死局棋盤干瞪眼,手指懸在半空,卻尋不到一處落子之地。
正當他拉不下臉,準備掀桌子時……
一只修長的手,忽然從旁側伸入棋盤上方。
然后。
雙指拈起一枚烏沉沉的黑子。
“嗒。”
一聲輕響蕩開。
棋子落在縱橫交錯的某一點上。
“棋,這不就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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