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
云姒點點頭:“可以,什么時候?”
“得看你的情況。”
秦野最關注的點,首先是云姒的身體。
“我很好啊。”
云姒被他的緊張程度給弄的哭笑不得:“我只是懷孕,又不是病入膏肓,你至于這樣嗎?”
秦野:“…別胡說。”
“好好好。”
云姒摟住他的脖子,語氣溫軟地道:“那吃完飯,我午休之后再去,好不好?”
“那我送你去。”
云姒每次放軟語氣,秦野就會妥協。
除了一些特殊的,或者危險的事以外,其他事幾乎百試不爽。
“好。”
午膳的飯菜確實挺開胃,云姒從查出喜脈以來,今天才終于吃了頓飽飯。
秦野盯著她午休躺下后,才放心離開。
結果他一走,云姒迅速爬起來,跑到一邊將剛剛吃的飯菜全部吐了個干凈。
吐的眼淚直流。
“主兒!”
陸漁聽見動靜,從外面推門進來,見到云姒吐成那樣,嚇得把手中的東西一扔,趕忙跑進去扶起她。
“這是怎么了?奴婢去叫御醫吧!”
“等等。”
云姒叫住她,緩了緩才道:“孕吐很正常,別吱聲,別讓殿下知道。”
“哦。”
陸漁憂心忡忡。
雖說孕吐是正常的,可主兒總這樣下去,身體也會吃不消的。
云姒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笑著安撫:“今天是沒忍住吃太多,下次少吃一點,就不會吐了。”
“主兒,你都這么難受了,還在照顧奴婢的情緒……”
陸漁癟了癟嘴,一副要哭的表情,但是又立即自己止住,把云姒扶到床上,趕緊把房間收拾干凈。
“主兒,你還難受不,要不要吃點什么壓壓胃?”
“我想睡會,你出去吧。”
“好。”
陸漁出去,云姒躺在床上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一覺睡醒,發現秦野竟坐在床邊。
“什么時辰了?”
云姒見外面的天色都暗了,驚的連忙坐起來:“我怎么睡了這么久?”
“慢點。”
秦野不悅地看著她:“多睡會怎么了,又沒什么緊要的事。”
“……”
云姒心里惦記這呼延玉兒,然而秦野,除了云姒,壓根不關心別人。
要不是景王提起,想讓云姒去看看呼延玉兒,秦野壓根都不會告訴云姒,呼延玉兒想見見她這件事。
見云姒半天沒說話,秦野才想起說好的等她睡醒,就送她去景王府的事。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
“我天天悶在宮里很難受,你就當是帶我出去走走,順便去看一眼她,行嗎?”
“…好。”
這么一說,秦野果然就妥協了。
穿上厚厚的衣服,披上連帽大氅,捂的嚴嚴實實,秦野才拉著她出門。
出了皇宮,云姒感覺呼吸都順暢了不少。
不得不說,還是宮外好啊,有一種無拘無束的自由感。
“出宮就這么開心?”
馬車里,秦野見云姒把車窗打了一個縫,一個勁的往外看。
他坐在她身后,雙臂將她圈入懷中,低沉的聲音悶悶地從她頭頂傳來:“這才入宮多久,以后若是要一直長住在宮中,該怎么辦?”
聞,云姒在他懷里轉頭,目光對上他深暗的眼睛問道:“那你會限制我的自由嗎?”
秦野一怔,隨即搖頭:“當然不會。”
“那不就好了,等你掌握大權,又不會限制我的自由,住在皇宮和住在宮外有什么不同。”
“……”
馬車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云姒的話,秦野沒有反駁。
他確實不會限制她的自由,但他……也不想讓她太過自由。
因為太過自由,肯定會隨時隨地把他一個人扔在宮里……
這么看的話,當皇帝,真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秦野現在奪權,是為了脫離上一位掌權者的控制,等脫離了控制,這個權力落在自己手中,除了是枷鎖,是負累,也是……責任。
“想什么呢,半天不說話。”
云姒問他,他卻不答反問:“你以后想過什么樣的生活?”
“只要有你在,什么樣的生活都行。”
“真的?”
“你還懷疑我啊?”
“嗯……沒有。”
兩人隨口閑聊幾句,馬車就抵達了景王府的門口。
秦慕早就等在門前。
看到云姒來,他冷峻的表情里,帶了一絲不明顯的感激。
“十四公主怎么樣?”云姒詢問。
秦慕搖搖頭:“不太好,從醒了以后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也不吃飯。”
“你別擔心,我先去看看。”
幾人來到呼延玉兒暫住的院子。
是一間清新雅致的小院,院中還種了不少梅花,隨著寒風瑟瑟,一陣陣暗香浮動。
從景致就可以看出,秦慕對呼延玉兒的態度。
“你們去書房待會,我自己進去。”
到了門口,云姒把秦野和秦慕打發走,才輕輕敲門走進房間。
呼延玉兒的貼身婢女看見她,正要行禮,被她悄聲阻止,示意讓她們先退出去。
云姒走到床邊,看著如同破碎娃娃般的呼延玉兒,輕輕喊了她一聲:“公主。”
呼延玉兒原本空洞的眼神,驟然聽見云姒的聲音,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
“太子妃。”
她極其微弱的聲音,帶著悲痛與絕望:“我被最親的人,扔在了這個陌生國家,他們不要我了,我回不去家了……”
“他們不要你,你也就不要自己了嗎?”
云姒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枚石子投入死寂的湖面。
呼延玉兒的眼淚流得更兇,肩膀微微顫抖起來,死死咬著唇,不發一。
云姒在床邊坐下,沒有急著安慰,只是靜靜陪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公主,你覺得,被至親之人舍棄,是天塌地陷的事,對嗎?”
呼延玉兒閉上眼,淚水浸濕了枕畔。
“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這不是舍棄,而是……解脫?”
云姒的聲音平和而清晰:“一個能將親妹妹當作貨物般交換的兄長,一個視你為棋子和工具的母國,那樣的地方,真的值得你稱之為“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