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姒走近,沈母直接擋住云姒的去路,冷嘲熱諷地問道:“這不是蕭王妃嗎?蕭王妃大駕光臨,來我們這小小沈府干什么?”
云姒眼眉低垂,恭順行禮之后,才柔聲回話:“我來看看阿謙,他還好嗎?”
“他好不好用得著你來問?”
沈母沒有好臉色,說出來的話更是極為難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沈家別院住了一個月,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告訴你,你和謙兒永遠都不可能,蕭王不要你,我們沈家也絕不會要你!”
“沈夫人誤會了。”
云姒垂下眸,依舊保持著恭順的姿態,輕聲道:“我只是聽說阿謙出事,作為朋友來看他一眼,絕無任何其他心思。”
沈母冷哼一聲,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算你識趣,一會見到謙兒,你最好小心說話,不要說些含糊不清讓他誤會的,否則,可別怪我不念曾經的那點情分。”
“是。”
云姒低頭,溫順地道:“夫人的話,云姒一定牢記于心。”
沈母見她如此伏低做小,臉上揚起一抹得意。
曾經高高在上的侯府大小姐,后來又成了蕭王妃,每次見面,都得順著她,捧著她,現在,終于輪到自己揚眉吐氣,沈母心里那叫一個暢快。
“行了,快去吧,別讓謙兒等久了。”
“多謝夫人。”
云姒微微福身,抬起頭,目光落在沈母臉上,淺淺的笑了一下。
從沈母身邊經過時,兩人衣袖相碰,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悄無聲息地刺入沈母的手腕。
沈母只覺得手腕微微一麻,像是被蚊蟲叮咬了一下,皺了下眉,也沒太在意。
云姒腳步緩慢,等沈母走遠,她回頭看了一眼,嬌媚的臉上毫無波瀾,眼底卻閃過一抹嘲弄與冷意。
當初她被迫嫁給秦野,沈夫人難過的拉著她手,說這輩子沒有婆媳緣分,以后就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
后來,侯府出事,她跟秦野和離,只能投靠沈謙,被沈謙悄悄安置在別院,這位沈夫人立刻變了嘴臉。
為了把她從別院趕走,暗中收買下人,想對她行不軌之事,幸好被她聽見,嚇得她在柴房躲了兩天,最后被沈謙找到才敢重新回到房間去住。
她那時候還傻乎乎的,為了不讓沈謙為難,把這件事隱瞞下來沒有告訴他。
但其實,沈謙又豈會不知?
云姒收回目光,緩步朝沈謙的房間走去。
“阿姒,你來了。”
見到云姒進來,沈謙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
云姒站在床前三步的距離,滿臉擔憂的看著他,卻絲毫沒有上前去扶一下的意思。
“感覺好些了嗎?”
“我……無礙。”
沈謙目光溫柔地看向她,見她半天沒動,不由地蹙了蹙眉:“你站那么遠做什么?”
他拍了拍自己床邊的位置:“過來坐。”
“不了。”
云姒走到旁邊的椅子坐下,臉上帶著淡而疏離的微笑:“這里是沈府,讓人看見傳到沈夫人那里,夫人會生氣的。”
“阿姒,我以前不是跟你說過嗎?”
沈謙顯然有些不悅,蒼白的臉色沉了沉:“你永遠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
“是嗎?”
云姒笑了一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對了,我聽說你被關在我爹書房的暗室里,侯府都被查封了,你還去干什么?”
“我當然是去找證據啊。”
沈謙有些激動,目光略帶失望的看著云姒。
“你是在懷疑我?我天天想著如何幫你找到侯府被誣陷的證據,可你呢?直到現在還躲在自己仇人的屋檐下,你覺得蕭王真的不會傷害你?”
“那你找到證據了嗎?”
云姒起身,緩步走向他:“你說是蕭王陷害的侯府,但我問過他了,他說不是,我現在也在找證據,若不是蕭王,那就是另有其人,你說對嗎?”
“……”
“總之,我爹娘一定是被陷害的,終有一天,我會把那個人揪出來!”
云姒臉上驟然出現的狠勁,讓沈謙心頭一震。
“阿姒你……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沈謙面上平靜,實則眼底在漸漸聚集冷意:“你現在竟然開始聽信別人讒懷疑我,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沒有懷疑你。”
云姒又回到原來的椅子坐好,神色冷淡地道:“我只相信證據。”
“我知道,我一直在幫你找啊,為了這事,我還被人關在暗室差點死了,阿姒,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我最近聽說了一個秘密。”
“什么秘密?”
“聽說,我爹手上藏了一個東西,那個東西不僅可以證明侯府清白,還能將陷害侯府的人一網打盡。”
“你聽誰說的?”
沈謙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是一封沒有署名的密信。”
“那你,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有啊。”
云姒聲音平淡地道:“我把消息放出去了,打算來個甕中捉鱉,阿謙,你可要快點養好身體,我等著你跟我一起去抓那個陷害我侯府滿門的人!”
“……好。”
離開沈府時,云姒回想沈謙的臉色,心情大好。
她很期待,接下來,沈謙會有什么反應。
明知道是個陷阱,他跳,還是不跳?
不跳,萬一東西被別人找到,整個沈府都會被牽連,可若是跳,一旦被抓住,他也百口莫辯。
這就是一條送命的死胡同。
云姒腳步輕快的出來,出來后才發現她乘坐的馬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輛車。
“上來。”
馬車內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隔著車壁都能感受到,里面的人此刻渾身散發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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