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清是誰了嗎?”
阿蕪想點頭來著,不知想到什么,又突然不動了,只眼珠子轉了轉,閉嘴不說話。
好吧。
云姒不問了。
她大概猜到了是誰。
不出意外的話,這件事很快就能得到證實。
正好,她也有話想好好問問他。
到了時辰,百花宴正式開始。
云姒帶著阿蕪,原本想隨意找個不起眼的地方落座,今天來人眾多,只要她們刻意降低存在感,便不會被人注意。
她只需要盯著點姜晚寧,一旦發現她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及時出手干預一把,不讓晉王秦宿得逞,也不讓秦野與姜晚寧有任何接觸,今天的目的就算達成。
“晉王到,晉王妃到。”
隨著太監的通傳聲響起,晉王攜晉王妃緩步而來。
秦宿一身絳紫錦袍,腰間玉帶鑲嵌著碩大的東珠,行走間珠光晃動,刺目非常。
他面容俊朗,但眉宇間一股倨傲之色,顯得有些輕浮。
下巴微微抬起,目光掃過眾人時帶著與生俱來的優越感,仿佛在場所有人都低他一等。
晉王妃落后半步,身著正紅色宮裝,滿頭珠翠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她面容姣好,臉上的笑容有幾分僵硬。
每當晉王轉頭與她說話時,她都會條件反射般露出溫順笑容,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她眼中藏著深深的疲憊。
“諸位不必多禮。”
晉王隨意地揮了揮手,聲音洪亮得近乎刺耳。
他大步走向主座,靴底的金線云紋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每一步都刻意踩得極重,仿佛要讓所有人都注意到他的到來。
經過云姒身邊時,晉王突然停下腳步,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似是才想起來一般。
“這不是四弟妹嗎?真是好長時間不見,你怎么坐在這里,四弟人呢,沒跟你一起來?
他問了一堆,也不等云姒回答又接著說:“前面預留了他的位置,四弟妹,你還是坐過去吧,省得到時候旁人該說本王的母妃怠慢了你們。”
“……”
云姒垂眸行禮:“大皇兄說的是,是妾身考慮不周。”
這回好。
所有人看見了她。
云姒想給他一悶棍。
她都躲到角落了,沒想到這男人眼神這么好,居然還是注意到了她。
云姒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在眾多好奇打量的視線下,帶著阿蕪往專門給她和秦野預留的席桌走去。
一路上,她看到許多熟悉的面孔。
其中包括沈謙和沈妤兄妹二人,林書妍與沈妤坐在一起,沈妤目光憤恨地盯著云姒,似乎想說什么,被她旁邊的林書妍阻止。
而林書妍,則是向她露出一抹友善的笑意。
沈謙看著臉色不太好,像是在隱忍著某種痛苦,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云姒并未多看他們,步伐端莊緩慢的繼續前行。
這時,她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
是姜晚寧。
奇怪。
她和姜晚寧之前沒有任何交集,這個眼神,給她的感覺不算太友好。
再往前,還有其他一些異樣目光,云姒沒有理會。
終于走到地方。
左邊下首的第四張桌子。
“臨王,臨王妃到,湘王到。”
云姒剛坐下后,外面便再次傳來太監的通報聲。
臨王是二皇子秦淮,而臨王妃,乃是其母妃娘家的一個庶女。
湘王,則是三皇子秦楓。
眾所周知,秦淮與秦楓是一母同胞,都是婳妃娘娘所出。
然而,兩個都是皇子,二皇子秦淮卻不得婳妃寵愛,連帶之下,當今皇帝對他也不怎么重視,所以養成了軟弱無能,不爭不搶的性子。
反觀三皇子秦楓,從小被婳妃捧在手心長大,要什么有什么,是真正的金尊玉貴。
只可惜,跟云姒一樣是個病秧子。
但也正因如此,他不僅得到了母妃全部的愛,皇帝對他也格外疼惜關照,時常會去探望。
隨著通傳聲,云姒目光看向入口,
臨王秦淮攜王妃緩步而入。
秦淮穿了一襲淺藍錦袍,腰間只系了一條素色腰帶,與晉王那身珠光寶氣形成鮮明對比。
他面容俊美而清瘦,走路時低垂著頭,讓人看不太清他的面目與表情。
“二弟這身衣裳……”
晉王打量著臨王,眼底閃過嘲諷,故意提高聲音嗤笑道:“莫不是三年前父皇賞的那套?”
臨王聞渾身一僵,連忙拱手作揖,動作大得險些碰倒案幾上的茶盞:“大……大皇兄見諒,臣弟……”
他身后的臨王妃,立即上前扶住搖晃的茶盞,然后又低眉順眼地站回原位。
云姒注意到她扶盞時,手腕微不可察地轉了半圈,這個角度恰好能避免茶水濺到臨王衣袍。
看似唯唯諾諾,實則卻是個心思玲瓏之人。
能嫁入皇家的人,若沒有強大的家世做靠山,那么,便只能靠自己。
這位臨王妃,想必就是只能靠她自己的那一類。
隨即,是湘王秦楓搖著折扇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湘王穿了一襲月白錦袍,腰間掛著藥囊,面容蒼白俊美,眼角一顆淚痣平添了幾分風流。
他走路時腳步虛浮,時不時輕咳兩聲,掩不住通身的矜貴之氣。
云姒收回目光,悄悄看了眼不遠處獨自飲茶的姜晚寧,又瞥向正與幾位年輕公子談笑風生的晉王,最后將視線落在自己旁邊的空位上。
皇帝一共六個兒子,眼下,老大老二老三都到了,秦野是老四,前世的百花宴,便只有他們四個到場。
因為老五常年都在軍營,而老六,喜歡自由,經常不在京城,連皇帝想見他一面都難。
這一世,不知道秦野還會不會來?
“蕭王殿下到。”
正想著這個問題,就突然聽見了太監的通報聲。
云姒目光立刻朝宴會入口看去。
與此同時,還有幾道視線,也一同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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