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草叢里有什么東西在蠕動。
云姒剛要過去,被阿蕪拉住,她嘴里的雞腿肉還沒咽下去,咬字不清地說道:“麻袋。”
“麻袋?”
“是沈謙。”
阿蕪咽下口中食物,難得完整的說了句:“麻袋里裝著沈謙。”
額。
云姒毫不猶豫,上去狠狠補了兩腳。
雖然不知道是誰干的,但這個人,肯定是個好人。
好臭。
差點忘了,她還給他下了強烈瀉藥。
人被套在麻袋里,好像是受了重傷,那……只能在麻袋里解決?
“快走。”
云姒原本還想多踹幾腳,現在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涌,
連鞋子都恨不得立刻脫下來扔掉。
還好,剛才踹的應該是上半身。
云姒拉著阿蕪,迅速逃離現場。
麻袋里的沈謙早已奄奄一息,虛弱的求救聲像游絲般斷斷續續。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會落到這般田地,只記得在宴會上突然腹痛如絞,實在撐不住才悄悄離席尋找恭房。
誰知,剛一出來,一個麻袋罩在他腦袋上。
接著便是一陣天旋地轉的劇痛。
拳腳如雨點般落下,他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被打得蜷縮成一團。
更可怕的是,腹中絞痛越來越劇烈,他根本控制不住。
“救……救命……”
沈謙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麻袋里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他這輩子都沒遭過這樣的屈辱!
若讓他知道是誰干的,他沈謙發誓,定要讓此人全家都死無葬身之地!
云姒拉著阿蕪跑出老遠才停下。
“奇怪。”
云姒皺眉思索:“這可是在宮里,誰敢對沈謙下這樣的黑手?”
阿蕪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漬,突然指向的房檐:“那個人。”
“嗯?”
云姒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沒看見:“誰?”
這么遠的距離,她能看見?
“蕭王府。”
阿蕪努力回想了一下,確定道:“就是他,藏在樹上。”
云姒明白了。
蕭王府的暗衛。
所以,是秦野干的?
這男人,竟然在背后下黑手。
可以啊。
非常好。
在云姒的印象里,秦野原本就是個不學無術,經常打架斗毆的地痞流氓,后來是因為有了皇子這個尊貴的身份,他才不得不收斂起以前那些不好的習性。
但他再如何偽裝,骨子里……還是黑的。
“阿蕪。”
云姒似乎才想起來,她看向阿蕪的眼睛,仔細端詳了片刻。
眼睛大大的,很有神。
除此之外,暫時看不出其他。
但她記得,在土屋第一次遇見阿蕪時,阿蕪的眼睛閃過綠光,就像黑夜里野獸的眼睛那般,連瞳孔都是綠色的,當時還把她嚇了一跳。
可再一看,卻又恢復了正常。
當時,云姒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此刻聯想起來,才驚覺并不是看錯,而是阿蕪的眼睛,與常人不同。
她能看到很遠的距離,能看到蕭王府里每個暗衛的藏身之處,甚至,能看到麻袋里的人是沈謙。
這也說明了,為何阿蕪能藏在蕭王府那么久,府中的暗衛都發現不了她。
因為她能看見暗衛的藏身處,自然很容易避開他們的視線。
為此,聽說府中的暗衛自我懷疑了好長時間。
還被廚師長罵沒用。
這可著實冤枉了人家。
云姒現在看著阿蕪,越發覺得自己慧眼識英雄。
她這是撿了個寶。
而且,她從第一眼看到阿蕪,就有種親切感,仿佛她們很早之前就認識,像老朋友。
從阿蕪對她的態度來看,阿蕪,應該也是信任她的。
“阿蕪走,陪我去做好事。”
云姒一手拉著阿蕪,一手提著裙擺,往最近的一個宮人住所跑去。
兩人躲在墻角。
等里面的人離開,云姒俯身在阿蕪耳邊說了幾句什么,阿蕪點點頭,沒有質疑,沒有疑問,立刻起身去辦。
短短須臾。
阿蕪成功偷了兩套干凈的太監服出來,兩人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把衣服換了,再帶上帽子,用黑布蒙上臉,便迅速趕往姜晚寧所在的房間。
前世,云姒親眼看見秦野從那間房里,把姜晚寧抱出來,然后找來太醫為她解藥。
未出閣的女兒家,當眾被男人抱出來,縱然兩人之間清清白白,卻也有損名節。
皇后得知此事,匆忙趕來為姜晚寧做主,當即定下兩人的婚事。
舒貴妃和晉王辛苦籌謀一場,結果反倒“便宜”了秦野。
自此之后,晉王與秦野算是結下梁子,母子倆開始明里暗里瘋狂針對秦野。
“就是這里。”
云姒循著前世記憶,來到姜晚寧被宮女帶到的房間門前。
“阿蕪,里面有人嗎?”
云姒原本只是隨口一問,不成想,阿蕪的眼睛一凝,眼底快速閃過一道綠芒,隨后點頭:“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