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蕭王殿下遇刺后就沒了蹤跡,不知是死是活。”
“我昨兒還聽驛站的人說,蕭王府派了好多人去了西郊山谷,那地方,可比刺客還危險,蕭王要是真進了那里,怕是更兇多吉少。”
“是啊,西郊山谷是出了名的兇險詭異,據說里面還有吃人的猛獸,一位民間長大的王爺,無勢無寵,朝廷肯定不會為了他派人去冒那種風險。”
“誰說不是呢,不然怎么到現在為止,只有蕭王府自己的人在找,我不信消息還沒傳到宮里去。”
云姒握著筷子的手猛地收緊,指腹微微泛白。
她不動聲色地吃完面,結了賬便催促車夫,趕緊去換匹好馬繼續趕路。
車夫腿腳利索,不多時,便牽著一匹棕紅色的高頭大馬過來。
“小公子,咱們運氣真好,這可是上好的千里良駒,就是貴了點,您看……”
“就它了。”
云姒一錘定音,車夫喜不自勝。
重新坐上馬車,這一次,馬車的速度果然提升了不止一倍,在官道上揚起一陣陣塵煙。
“師傅。”
云姒的聲音突然從馬車里傳來:“接下來咱們走小路,繞開官道。”
如此普通的馬車,卻配了這樣一匹馬,實在太扎眼。
云姒不得不謹慎。
車夫愣了一下,隨即會意,重重點頭:“好嘞,小公子放心,這條路我熟!”
馬車立馬調轉方向,鉆進了旁邊的密林小道。
車輪碾過落葉發出沙沙聲響,云姒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樹影,回想在客棧時聽到那兩人說的話,心越發的沉重起來。
她也曾聽聞,西郊山谷的深處是個十分兇險的地方。
里面毒蟲蛇蟻遍布,還有隨處可見的沼澤瘴氣,若是不小心誤入,可能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連著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趕路,車夫大叔鐵打的身體,也終于堅持不住倒下了。
為了那二兩碎銀,他命都快跑沒了,這回,說啥他也得睡一覺,總不能有錢掙沒命花。
云姒坐在馬車里,還能時不時打個盹,加上她一心只想著快點,再快點,反倒不覺得有多累。
這三天跑的無比順利,路上幾乎沒有遇到什么人影,不出意外的話,再有三個多時辰便能抵達西郊山谷。
可這個時候,車夫大叔趴下了,等他睡醒,只怕又得多等幾個時辰。
云姒一刻也不想等。
過去這么多天,她沒有任何關于秦野的消息,也沒等到楓葉,時間越久,她的心就越往下沉。
“這樣吧大叔,你去馬車里睡,我來駕車,這幾天確實辛苦你了,等到了地方,工錢我再給你加三成。”
“你……你來駕車?”
車夫大叔聽云姒這樣說,頓時又覺得不好意思。
想了想,他一咬牙:“算了,看你細皮嫩肉的,在外面風吹日曬肯定受不住,還是我來吧。”
“我可以。”
云姒堅持:“你的身體確實已經熬不住了,強行堅持,我們的安全也沒有保障。”
“這倒也是。”
車夫大叔沒再拒絕,不過他也不是那種占便宜沒夠的人,當即直爽地說:“工錢還是按照原來說好的給吧,不用多加了。”
這一趟,光是這匹馬,他就賺大發了。
云姒駕車,一開始不熟練,馬車晃悠了兩下,把剛進馬車的車夫大叔嚇了一跳。
正想出來詢問一下,她有沒有駕過車,會不會駕車,結果還沒等他問,馬車就跑的平穩起來。
三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云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堅持下來的,期間居然一次都沒停歇。
終于,在臨近天亮時抵達西郊山谷。
馬車停在入口處,車夫大叔睡的跟頭死豬一樣。
云姒把他叫醒,告訴他自己要在此處等一位故人,將工錢結給他,就讓他走了。
車夫大叔喜滋滋的收了銀子,便駕車離去。
等馬車走遠,她才轉身,往山谷的入口走去。
之前給暗夜傳信,說的就是在這里會和。
云姒站在入口處,日頭從東邊的山頭爬上來,又緩緩移向頭頂。
林間的光影從細長變成斑駁,幾個時辰悄然流逝,別說阿蕪和暗夜,連半個人影都沒出現。
他們不可能一直守在這里。
云姒強制自己鎮定,冷靜,再耐心多等片刻。
風漸漸涼了。
她從懷里掏出那張,早已被摩挲得邊角發皺的信紙,目光看向上面,“山谷深處的溶洞”幾個字時,神色漸漸沉下來。
莫非,他們都進了山谷深處?
沒有消息,或許本身就是最壞的消息。
他們可能也遇到了意外……
云姒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
她深吸一口氣,將信紙重新藏好,最后看了一眼來路,毅然撥開齊腰的灌木,踏入了山谷。
出發前準備的行囊沉甸甸的,里面除了干糧和清水,還備了各種藥物,和一些可能用到的必需品,
她特意將臉上和手上抹了些泥灰,粗布短打的衣褲沾滿塵土,遠遠看去,就像個進山采藥的藥農。
毫不起眼。
一開始的路雖然崎嶇,但還能勉強辨認出,有腳印和馬蹄印。
走到前面,她甚至看到暗夜信中提過的,有拖拽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