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的聲音依舊輕柔,可對此刻的沈謙來說猶豫魔音穿耳。
“你的表妹,你的母親,還有你那未出世的孩兒,都在下面等著你呢,我現在就送你去跟她們團聚可好?”
話音落,她手中的短刀毫不猶豫地刺入沈謙的心臟。
鮮血噴涌而出,濺在她的衣袖上,像開了一朵妖冶的花。
沈謙的眼睛瞪得滾圓,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終究是死在了這個他曾以為可以掌控的女人手中。
她究竟……是什么時候改變的?
阿蕪拿出手帕,仔仔細細替云姒擦掉濺到臉上的血跡。
確定沈謙沒了氣息,云姒才站起身。
沈謙死在了她的手里。
終于,她親手為前世的自己報了仇。
心中的郁結,也該結束了。
“走吧。”
她轉身對阿蕪柔聲說道:“暗夜說今天中午帶你去那天的大酒樓吃飯,別誤了時辰。”
聽到吃飯,阿蕪的眼睛亮了亮,可隨即,似乎又有些猶豫:“姐姐去嗎?”
“姐姐不去。”
云姒帶著阿蕪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又回過頭,看了沈謙的尸體一眼。
阿蕪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地道:“有人來了。”
“誰來了?”
云姒正想著要不要處理一下沈謙的尸體,阿蕪就提醒她有人來了,她環視一眼四周,并未看見有人:“在哪?”
“姐姐。”
阿蕪再次輕輕扯了扯她,指著一個方向:“是……殿下來了。”
秦野?
他怎么會來?
云姒顧不上處理沈謙的尸體,趕忙讓阿蕪帶著她走。
她不想讓秦野看見她殺人。
結果,不等阿蕪行動,她便瞧見秦野從遠處大步朝她走來。
昨晚,他忙到后半夜,云姒干脆沒見到他人影。
今天一早聽說他去了兵部,她這才帶著阿蕪出門。
剛到奴隸市場,阿蕪便發現有人帶走了沈謙。
云姒心知不妙,沈家如今再無翻身的可能,沈謙知道背后那人太多秘密,一定會被那人滅口。
如果再晚來一步,那這個仇,她就別想親手報了。
云姒也想過,先逼問沈謙背后的人到底是誰,可轉念一想,以沈謙的性子,就算死到臨頭也不會輕易吐露半個字。
她不想浪費時間,再多生變故,不如直接了結了他。
頃刻間,秦野已走到她面前。
云姒強作鎮定,朝他露出一抹微笑:“殿下怎么來了?”
秦野的目光落在她染血的衣袖上,又掃了眼地上沈謙的尸體,眸色漸深。
他大步走到云姒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動的手?”
云姒心頭一跳,正想解釋,卻見秦野忽然脫下外袍裹住她,將她攔腰抱起。
“你……”
“別動。”
秦野聲音低沉:“衣服臟了,我帶你回去換。”
云姒怔住,沒想到他竟是這個反應。
“我……我還沒處理尸體。”
“牧瀾會處理。”
她朝著秦野身后看去。
果然看見一個牛高馬大的男人,上一瞬還保持冷漠的站在那里,下一瞬見云姒朝他看去,立馬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像個傻大個。
“看他做什么?”
秦野把她的臉轉過來,眼神幽冷:“看我。”
云姒:“……”
秦野抱著她大步離開。
阿蕪乖巧地跟在后面,時不時偷瞄兩人。
上了馬車,秦野用濕帕子仔細擦拭云姒的手指。
他動作輕柔,仿佛在對待什么珍寶。
驀地,他拇指撫上她的唇角,目光幽深黑沉:“臟了,我幫你擦干凈。”
云姒感覺唇瓣被他指腹摩的發燙,她往后躲了躲,卻又被他掐著脖給拉了回來。
他低頭,便朝她的唇吻了下去。
這是在馬車上,外面人來人往。
云姒正欲推他,他先一步退開:“下次動手,記得帶我一起。”
“嗯??”
他低笑一聲,目光落在她弄臟的衣裙上:“我幫你拎裙裾。”
云姒噗嗤一聲笑了。
隨即,眼眶有些發熱。
“看到我殺人,你不覺得我狠毒嗎?”
初相識,她在他心里應該是美好善良的吧。
那時候正值江南水患,她與母親毎日給那些流民施粥,還請來大夫為他們瞧病,有好幾次,她都發現秦野在偷偷看她。
只不過那時候,她覺得秦野像個混混,不是什么好人,不想跟他扯上任何關系,所以每次都特意避開。
可如今,她變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人,與當初的形象判若兩人,他……會失望嗎?
“是他該死。”
秦野抬眼看她,:“我只是覺得,不應該臟了你的手,我可以代勞。”
他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你還想要誰死,我來殺。”
云姒心底感動,正要說話,卻聽外面傳來阿蕪的聲音:“姐姐,酒樓到了。”
秦野挑眉:“酒樓?”
云姒這才想暗夜的事,連忙解釋:“暗夜想跟阿蕪……道個謝,請她吃飯。”
“道謝?”
秦野意味深長地點點頭,過了片刻又說了句:“他應該道歉。”
“噓。”
云姒手指按住他的唇,示意別讓阿蕪聽見。
阿蕪單純的很,根本沒有那方面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