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臣子這才走進來對著屏風內的人影拜道:“臣等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娘娘。”
至于參見的是哪個皇后娘娘,已經不重要了。
“平身。”謝臨淵拉著宋晚寧坐到鳳座下的椅子上,輕輕撥弄起杯蓋,不緊不慢開口道,“今日召諸位愛卿過來,便是想商討一番先皇后妃的尊號問題,眾卿家可暢所欲。”
按慣例給先皇后宮定名位這種事情,都是宗人府擬個草案,交由新帝過目,若可行便通過,不行打回去重來,還從未有過面對面直接商討的情況。
官員們都暗暗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但皇帝讓他們開口,又不能不說話,只得硬著頭皮回話。
那宗令是先皇叔叔輩的和親王,已年過七旬,身子骨還算硬朗,聲音也如洪鐘一般:“老臣以為,先皇的皇后齊氏德容兼備,執掌后宮多年,未有大錯。我朝向來以仁孝治天下,合該尊其為皇太后。”
聽到“仁孝”二字,謝臨淵笑出了聲。
這下,屏風外的人再遲鈍也摸出這位年輕帝王的心思了。
“先皇的淑妃是陛下養母,應當尊為皇太后。”禮部尚書頓了頓,又道,“已故的淳貴妃是陛下生母,按照禮法,也可追封為皇太后。”
禮部侍郎反駁道:“若是如此,一朝三太后,可是前所未有的呀。”
“此差矣,只要符合禮法律例,開創先例也未嘗不可。”
鳳座上的齊皇后一不發,如同一尊雕塑般靜靜聽著幾人的爭論,臉色看不出喜怒。
但宋晚寧知道,她這樣一個驕傲到自負的人,怎么會允許別人與她平起平坐,還是她算計了半輩子的太后之位。
果然,齊皇后忍不住開口打斷:“皇兒,你覺得呢?”
這應該是她這輩子第一次這么叫謝臨淵,這一聲喊得,不光是謝臨淵惡心,連宋晚寧都一陣惡寒。
“朕覺得諸位愛卿說的都有理,不過方才有一點朕不太明白。”謝臨淵故意停頓下來,等待臣子詢問。
“陛下請問。”和親王接了茬。
“方才皇叔祖提到我朝以仁孝治天下,先皇的皇后齊氏無大錯便可順理成章被尊為皇太后。”他慵懶地倚在椅背上,語氣漫不經心,“可若是有錯處呢?”
“這......”
臣子們都摸不著頭腦,不敢亂答。
齊皇后壓低了聲音警告道:“謝臨淵,別忘了你答應哀家的事情。”
謝臨淵支著頭與她對視,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皇后娘娘的一一行,朕都不會忘記。”
說罷,轉頭提高了音量:“將人帶進來。”
話音剛落,兩列帶刀侍衛壓著一個男人徑直走進了屏風內,對著其膝彎處踹了一腳,那人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宋晚寧瞇著眼睛仔細打量了好一會兒,只可惜地上跪著的男人形容潦草,蓬頭垢面,被頭發和胡子擋得幾乎看不清五官,更別提認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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