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小家伙此刻對他是無有不應的,連一句為什么都不問直接點點頭同意了。
宋晚寧毫不留情地將她手中寶貝似的糖葫蘆收走,放到一旁干凈的碟子上,又端來一盞白水給她漱了口。
“吃完飯再吃,小心一會兒又吃不下了。”
緲緲委屈,但緲緲乖乖聽話。
教訓完小的,她又轉頭教訓大的:“你也是,以后不許吃飯前給她吃甜食。”
“知道了。”
大的也服服帖帖。
這下宋晚寧才算滿意,三人用完午膳后,著人將緲緲送去了壽康宮——自然了,是帶著她的寶貝糖葫蘆一起。
而謝臨淵葫蘆里不知道賣的什么藥,光說有驚喜,也不說要干什么,還非要她換身裝束。
一襲新制的月白云絲長裙,淺紫色煙紗披帛,袖口與裙擺處繡了大片蝴蝶紋樣,栩栩如生,行動間似要振翅而飛。
他對著銅鏡,將那支曇花簪子插進她的發髻中,連連贊嘆:“真好看,與當初沒有半分差別。”
又見鏡中自己鬢間華發,嘆了口氣:“只是...我已不復當年模樣了。”
宋晚寧看見了他眼底的落寞,心臟一陣抽痛。
說到底,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為她。
“誰說的?改日找太醫院弄點草藥給你染回去,就和以前一樣了。”她回身,雙手捧著他的臉,認真道。
二人本就依偎在一起,這樣一來湊得更近。
她擦了新制口脂的雙唇鮮艷欲滴,如飽滿的櫻桃,著實誘人。
謝臨淵順勢伸頭嘗了一口,果然如想象中的那般甜。
宋晚寧猝不及防,又羞又惱:“還是一國之君呢,青天白日的,總沒個正型!”
說著,推開他一跺腳就往外走。
他嬉皮笑臉地跟著:“只在你面前沒正型。”
鬧了這一遭,她也忘了為他的白發傷懷。
謝臨淵收起玩笑的神色,牽起她的手道:“走吧,還有正事兒沒做呢。”
立秋已過,確實有幾分秋高氣爽的意味,微風輕拂,連這晌午的日頭都不顯燥熱。
一路走到御花園,宋晚寧指著八角亭中的一人驚喜道:“那不是西洋畫師嗎?他未曾離京?”
“上次答應了你許他多留幾日,總不能而無信吧。”謝臨淵輕笑一聲,“今日便是讓他為我們作一幅畫。”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作畫?尋常帝后入畫都是穿朝服,我這穿得合適嗎?”
好看是好看,但未免有些不太莊重,不像個皇后。
再看謝臨淵,也只是穿了件玄色常服,乍一瞧和他以前做王爺時穿的差不多,不過多了些龍紋。
“慶國畫師多推崇簡筆寫意,歷代留下來的帝后畫像看著都一個樣子,無趣得很。西洋那邊的人像大為不同,用色和刻畫十分生動,頗有意趣,穿這樣的衣服正合適。”他拍了拍她的手,同她一起往亭子那邊走。
經太監通傳,亭中畫師和譯語官同時抬起頭,忙出來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