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止于智者。
可無論是在消息閉塞的古代,還是互聯網時代,想要這般平息謠都是不現實的。
官方下場無疑是最迅捷的方式。
偏偏這個時代又沒有那么多發聲渠道,報紙的獨特魅力也就彰顯了出來。
別看趙安讓東方綺編撰的這份報紙,折起來是兩頁,展開不過一頁,但關于儒釋道的事,該說的都說了,尤其是恢復科舉、增加殿試和武舉,也給寫在了醒目的位置。
所以每當《京報》傳到一個地方,肉眼可見酒樓和茶館的儒生變少了,蠟燭和文房四寶的銷量大增。
原本最惶恐不安的道士和信眾,也是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佛門弟子都被成立禪宗、見性成佛,還有“菩提本無樹”的佛偈給沖擊得不愿邁出寺廟半步,只想修禪打坐,夜以繼日地參悟,看看能不能在禪宗更進一步。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趙安以一己之力給他們打開了佛門的另一扇大門。
誰愿錯過?
由于《京報》是優先投放中原的,各地的官府也是格外賣力,中原亂局平息的速度超出了預期。
鄭國,皇宮。
鄭帝姬佑喝得酩酊大醉,斜趴在榻邊,身旁散落著被他撕得粉碎的《京報》。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弄人,印有“國師”二字的碎片依然醒目。
襄陽公主姬嫣推開門看到這一幕,慌忙走上前把他扶到榻上道:“父皇,醉酒傷身,天上尚未一統,您可一定要保重龍體啊!玄儀那個賤人貪慕榮華富貴,投靠了趙安,注定難得善終!”
“啪!”
姬佑忽然抬手就是一巴掌道:“住嘴!她再如何,那也是我鄭國的皇太妃!”
“???”
姬嫣摸著火辣辣的面頰,險些失控。
既然他那么喜歡她,為何要利用她對趙安使美人計?
這不是有色心,沒色膽嗎?
而且都這個時候了,還護著她,著實荒誕……
姬佑站起身,搖搖晃晃地指著她道:“玄儀還是朕的女人,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朕都要得到她!她越要逃離朕的手掌心,越光彩奪目,朕越要得到她!”
完了!
這是反過來成為他的心魔了!
姬嫣都聽不下去了。
紅顏禍水!
皇爺爺為何臨死之前,還要搶一個這樣的妃子回來?
這不是貽害子孫嘛!
她欲哭無淚道:“父皇,你喝醉了!”
“朕沒醉!”
姬佑怒火中燒道:“趙雜役不是讓朕也尊她為國師嗎?朕尊便是!待他日朕一統山河,再當著他的面寵愛國師,豈不快哉!”
“父皇,你快別說了。”
“朕偏要說!他以為自己得到寶了,還先是東方綺,后是玄儀?那都不過是空歡喜一場罷了!她們都是朕的,遲早是朕的,永遠都是朕的,他他他……”
“……”
姬嫣雙手捂住了耳朵。
這些是她能聽的嗎?
她都后悔來了。
等他清醒了,還不惱得想殺人?
不過酒后吐真。
從他所也能看出,這次趙安所為對他的打擊很大。
其實她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特別是聽說《京報》還是東方綺編撰的以后。
那樣一個天生異瞳,注定禍國殃民的女人,在鄭國可是人人避之不及的。
結果在趙安的治下,如魚得水,先是跟著趙安到各地歷練,隨后又在戶部干得風生水起,如今還編出天下第一份報紙,幫助趙安迅速平定了中原的騒亂!
已經有傳聞說,她將來很有可能會成為“女宰輔”!
這比毀了她最心愛的東西,還讓她抓狂啊!
而且趙安才華驚世也就罷了,對儒釋道三教的精通可謂登峰造極。
一本《道德經》讓天下為之喧沸,連她讀后都有看天書之感。
至于增加殿試,成立禪宗,還有印刷報紙等等,也是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她真不知道鄭國該如何和這樣的人斗!
只是姬氏潛伏三百多年,好不容易才復國,又怎么可能將漢中、荊州等地拱手讓出,然后對趙安俯首稱臣?
她希望父皇能夠振作起來。
哪怕是為了將來能夠得到皇太妃……
盡管這不合禮法,有違三綱五常,可面對趙安這么強大的對手,執念反而能夠讓他無所畏懼!
“唉!”
想到玄儀身穿道袍,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講經,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她這心里也是很酸。
真是作孽!
古往今來用美人計的多了去了,可反彈到自己頭上的又有幾人?
父皇糊涂啊!
……
“報,啟稟王爺,白袍將軍和呂將軍已經接連攻破檀州、儒州、媯州、武州、新州,眼下正在猛攻蔚州!宇文將軍率軍奇襲了晉陽,汪將軍和魏將軍已經收復大同周圍大片疆土,很快便能徹底圍困大同!”
洛京。
聽著前方的捷報,趙安很高興。
中原亂局已定。
趙家軍在燕云十六州也是勢如破竹。
只要馬元超和呂勝能夠拿下蔚州,繼續率軍西進,那么很快便能抵達云州。
到時候他們和楊老的三個高徒合力,必能啃下大同這根硬骨頭。
到時再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掃平其他州,那么燕云十六州時隔多年后將重歸中原。
雖說這里的燕云十六州更靠東一些,和華夏古史中的還是有些區別的,但曾經也是這么個叫法。
自從數年前靖帝簽訂城下之盟,讓韃子強行將它們給割走后,韃子便改稱它們為“塞北十六州”了,還勒令中原人不準再提其舊稱,否則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