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個剎那,王恂只覺得,自己眼前的好像不是一個那個溫婉可人的姑娘了。
只能說,某人,你真的低估了一頭護崽的母獸能有多兇殘!
慕初晴幾乎是剎那變臉,原本的呆滯在他說出“墮胎”這兩個字的時候,一股腦兒的轉為了委屈,然后變成了瘋狂。
這些日子累積的壓力,讓她在面對這個該死的始作俑者的時候,累積成了無法述的恨意。
她沒想過要他負責。
她亦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帶著孩子去找對方分家產。
她現在,也不愛他。
所以他憑什么對她指手畫腳說墮胎?
他憑什么……憑什么簡簡單單的就說要扼殺一個生命?
她的臉孔幾乎是在剎那之間被恨意扭曲。
女人歇斯底里的沖著他吼:“給我滾!滾!滾的越遠越好!你特么你以為你是誰,來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老娘告訴你,這個孩子是我一個人的,懂么!你就是一個該死的精子提供者,給我玩了一夜的對象!滾!聽到沒有,滾!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一剎那之間,眼眸血紅的慕初晴,爆發出來的巨大力量,將幾乎高過她一個頭,體重幾乎是她一輩的男人拽著領子往外拖。
王恂略有些狼狽的伸手捂住了臉,他并沒有還手,只是低聲的對著她重復道:“你不能留下這個孩子……”
不知是不是她的踢拉終于戳到了他的痛處,沒幾下眼見得他已經滿頭滿臉的青紫和被砸出來的包包,王恂終于不再忍耐,而是伸手一擋她揮過來的“兇器”,身手敏捷的一躍而起,避開了她的下一擊。
整了整自己的衣冠,王恂的眉目灼灼,依舊俊朗挺拔,但說出口的話,卻含著十分的諷刺和冷意,甚至帶著一種叫人厭惡的高高在上和俾睨:“慕初晴,你不肯去墮胎,為了這個孩子連工作都肯不要,難道你是因為還愛我,想我娶你?或者嫌我現在價碼開的不夠高,想要有朝一日拿孩子來訛詐?別想了!多少價格才能讓你愿意去墮胎手術,你現在給我開個價!但慕初晴,你要記得,今日之后再不會有這么好的價錢,我王家雖然豪富,但是我跟你只有那么一夜而已,若不是因為你是處女,你以為我會愿意現在親自來善后?”
話音未落,慕初晴已經拿手里的包包劈頭往他頭上砸了下去,她不想再站在這里聽男人的羞辱語。
“滾,你給我滾!”
疼痛還在其次,他的額頭被砸破,鮮血順著他的額際流淌下來,甚至遮住了一部分的視線。
更痛的,是這顆心---這一刻,王恂甚至覺得自己被從中劈成了兩半,一半冰冷的逼視著她試圖逼迫她同意墮胎,另外一半則是偷偷的蹲在角落里,默不作聲的看著這爭執的一幕。
那冰冷而理智的一半,最終占據了上風。
孩子終究比不過人命,何況這場姻緣最初,亦只是他的一場強求。
王恂還待開口再說話,忽然驟然回首,眸光森冷的望向隔壁敞開一條細縫的房門。
這一層樓一共只有兩戶住戶,他們這邊兒砰砰乓乓的打架,果然引起了隔壁的關注。
那對年輕小情侶這會兒偷偷把門開了一道縫兒,見是女人動手,而男人完全沒動靜,不是兇殺案便松了一口氣。
只是王恂卻隱約聽見了那邊風里傳來了他們的竊竊私語:“哎呀,看不出來,隔壁這女人傍大款?”
“嘖嘖,還是帶球跑傍大款呢,平日里一副清高的樣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聲音很低,滿是惡意的揣測。
王恂的銳眸往那邊一掃,低低細語立停,一下子,就連一絲多余的聲音都沒有了。
他心里泛起了冷意:原本感覺到氣息的時候他還決定要做點兒什么的,現在看起來,沒有必要了。
人必自辱然后人辱之。
這個道理,走到哪里都是不變的。
不作死就不會死,這些人自己要作死,又與他何干?
即使是秩序的維護者,他所需要做的也無非是維護該維護的那些人,不過,偶爾有那么幾個漏網的,失誤的,也實在是沒辦法的事情嘛。
是吧。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想必誰也不會怪他的。
待得偷窺者縮了回去,王恂卻只看見,慕初晴家的門,在他面前無情的關上了。
就如同她現在的心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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