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一對從一夜情開始然后又奉子之命而結合同居的男女來說,慕初晴必須得承認,她和王恂之間的關系,融洽的比她想象當中更快。
應該說,人和人相處總會有安全距離和磨合期,但是或許是因為她的身孕,自從上一次爭執之后,王恂對她的態度就再沒有過絲毫的變化了---只有一如既往的溫情脈脈。
不過沒幾日之后,許久不見外客,多半都是在電腦上搗鼓的王恂卻接待了一位出乎她意料的客人。
正是午后,慕初晴剛剛吃了午飯在沙發上賴著---這些日子除了吃就是睡,完全就是在長膘。
她神色慵懶,門鈴一響也只是懶洋洋的瞟了一眼王恂等著他去開門,自己卻連半點挪窩的意思都沒有。
對于她的懶惰,王恂反而付之一笑:這樣自然的態度,實際上才是他的真正所求。
這也就意味著,在某種程度上,這個女人已經真正開始把他當做了自己人看待。
門一打開,人參精探頭探腦的瞧了兩眼古色古香的室內,“嘩”的羨慕的低低呼了一聲,慕初晴瞧了孟絳一眼,當下就有些訝異起來。
“這是?……”她想了一想忐忑的很:不會是特意把人家叫來喝血的吧?
千里送血什么的太殘暴了啊!
孟絳很是恭謹的給王恂行了個抱拳禮----瞧著特別伶俐乖巧:“王大人。”
他手上還提了個衣箱,身上雖然穿的是西裝革履,但是瞧著這打扮和行動做派,卻很有點兒古代醫師的味道。
王恂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進來吧。”
轉頭就對慕初晴微笑道:“小慕,他是來給你看身體的。且讓他瞧一瞧吧。”
看身體狀況?這是養肥了準備吃掉的意思么?
慕初晴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當時就覺得臉上發燒起來,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原本就因為懷孕而顯得格外柔和的臉頰上,漸漸籠罩上了一層羞澀的意味。
“您還請坐下來,讓我把一把脈吧。”孟絳微笑著說道。
“好。”
***
因為王恂在場的時候,孟絳總有些格外的局促,知道自己身上天然就有著神獸的威壓,恐怕造成了對方現在的坐臥不寧,為了他能看的更精準一些,王恂就特意讓去了廚房。
兩個人相對坐下,孟絳靜靜把手指搭在她腕上了一會兒,忽然眼眸里帶上了淡淡的審視,壓低了聲音對她開口說道:“我今天剛見過你母親。”
慕初晴的臉登時冷了下來。
孟絳的下一句話,更是讓她羞憤不已:“對了,令堂今兒個一直問我,是否有婚配,嗯,還問我收入如何,是否有房有車,哦還問我見過你一面,印象怎樣……”
夠了夠了!
慕初晴頭疼的伸出另外一只手來揉了揉額頭:這人一定是故意的,瞧著王恂不在,他就可勁的做吧。
她這會兒后悔起來,若是王恂在場,這人才不會是這么一副面貌呢,先前還恭謹小心的不得了---果然,說到底,這些非人類心里是看不起她的吧?在王恂面前是一張臉,在她面前是一張臉,連非人類都懂的看人下菜碟?
不過自己那個媽也實在是讓人頭疼,做出來的事情各種離譜,大約這些時候已經跟不少人說過這番話了吧?只是這會兒身體還未痊愈這才沒有親自趕上門來,范圍也暫時控制在了醫院里,待她出院之后,只怕這又是一樁難事。
“你別搭理她就好了。”慕初晴默然半響,嘆了一口氣,伸手撫了撫肚子,“作為母親,總是希望女兒能有一個好歸宿的,而她并不清楚我和王恂的關系,所以才會這么積極的詢問你的意向,還希望你不要見怪。”
孟絳瞧了她半響,忽然略帶一點兒刻薄的微微勾起了嘴唇:“說實話,慕小姐,你在我眼里頭,一點兒都跟王大人不相稱。”帶著涼意的手指從她的腕脈上移開,孟絳冷冷的說道,“一個像你這樣,會說‘別搭理她’,自己母親住院只出現過一次,如今甚至問都不問她是否安好的女兒,這種天性即使是在人類里也算得上涼薄。這樣的你,其實根本就沒有做好準備,進入我們的世界吧!何況對你母親都這樣涼薄,你又怎么會特別在意這個孩子呢?與其你異日后悔生厭,倒還不如早早回頭是岸……”
他低聲細語,但話卻說的極端刻薄。
幾乎是將她所做全然否定。這是這個人,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這樣的一面---這是他在王恂面前永遠不會,也不敢露出的表情。
與順服和膽小截然相反的面貌。
慕初晴并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他這樣的轉變,但她原本只是靜靜的聽著,末了聽到他后來的哄勸和聽懂了他語中的暗示意味,她卻忽然站起了身來,由始至終,她的手始終搭在自己的肚子上---這是一種保護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