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說什么?”
差役先是愣在原地,隨后露出詫異之色,最后眼底浮現一抹驚恐。
“我在說什么,你心里清楚,從來治病,趕早不趕晚,等到了晚期,就只有病危通知書了。”邱微微瞇眼,體內真氣一轉,將差役的那只手震了出去,更有股綿延之勁順勢涌出,將其人逼退了兩步!
“唔!”差役止住步子,驚疑不定的看著邱,心中卻翻江倒海,他雖不懂什么“通知書”,但體內那股流竄的勁力,卻令他心驚膽戰,哪里還不知道,自己是踢到鐵板了!
“這邱竟是個練家子!這功夫精深至極!這些個勁力,在臟腑間流轉,只要稍微吞吐,就要讓我的臟腑遭受重創,受到暗傷,生死都不由自己!”
想到這,他馬上明白,邱這是在警告自己,豆大的汗珠滾落,差役呆呆的看著邱,不不語。
但他這一楞,立刻讓邱身后的考生不滿了。
“怎么回事?還搜不搜了?”
“這號軍在干嘛,耽誤了時辰,這可如何是好?”
“就是,這么多人,這還查的過來么?”
……
這些騷動,將一名巡考官給引了過來,他正要詢問,那差役回過神來,先是小心的看了邱一眼,接著給那官員說了兩句,便又回來,也不說搜查了,直接讓邱過去。
邱整理了一下衣衫,在路過差役身邊的時候,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語道:“我留在你體內的勁力,可以震蕩臟腑,自有好處,你先在嘴里含一口水,等一刻鐘之后吐掉,便知真假,到時候我還有話要問你。”
話落。不等對方回應,邱便從容邁步入內。
看著邱離去時的背影,差役的心里依舊是驚疑不定,感受著在體內流竄的那道勁力,暗自嘀咕,隨后口中出現苦澀之感,回想邱的話,便走到邊上,拿起了桌上的一碗水。
等待了半天的考生們這時候又吵鬧起來。
差役一眼瞪了過去:“吵什么?吵什么?一個一個過來!”話一說完,他猛地灌了口水。含在口中。接著走了過去。
這差役名為王和。原是名戰兵,自幼習練武藝,走的是外家拳的路子,練的是家傳功法。不過他們一家傳到這一代,早就破敗了。
外家拳打熬血**魄,最是傷身,需要有膳食、藥材輔助進補,才能維持體魄,可王和的家中拿不出這些,只能生生硬練,最后也算是有了些成就,可卻落下了病根。本想在戰場上拿些戰功,最后輾轉之下,卻是來到京城,做了一名號軍。
邱之前所說的肋下刺痛,便是病根所在。所以才能將其鎮住,如今王和含住了一口水,一邊繼續搜檢,一邊暗自思索,等一刻鐘之后,他找到角落,一口吐出,凝神看去,登時心頭一跳。
就見那口水漆黑如墨,散發出一股腥臭味!
“這是……”王和雖說只是號軍差役,但到底在武道上有些見識,很快就意識到,這是體內的雜質,被排了出來!
“是那邱的勁力震蕩臟腑,幫我將體內雜質排出來了?我剛才對他不敬,他何故還要助我?難道是想從我這里得知什么?”
王和并不愚笨,很快想通了關鍵,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吐出這口黑水之后,他明顯能感覺到,身子輕了許多,精神也越發旺盛。
只是,在這之后,他的心中卻是陷入了矛盾,不知該如何應對,隨即肋下猛地一個刺痛,將種種憂慮全部驅散!
“不好!那邱該不會是留了什么暗手吧?不,不對,他不需要留暗手,只要不將我那病根根除,就足夠我頭疼的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王和還是要生生抑制念想,去搜檢后面的考生,但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好在這次搜檢,并非只有他一人,沒過多久,他便被替換下來。
雖然有心現在就去尋邱問個明白,但考場差役的工作,遠沒有這么簡單,他必須聽從調動,不得隨意行動,要等考生都落座之后,才能步入考場。
………………
貢院的“貢”字,本就有下級向上級進獻的意思,放到這里,便是從天下間搜羅人才,舉薦給朝廷、皇帝。
能走到這一步的考生,放到各處,都不簡單,但卻還差著一道關卡,只有通過了會試,才能鯉魚躍龍門。
“這貢院當真不小。”
邱沿著長廊向前走去,看似隨意,但并不輕松,沿途處處都有差役盯視,要將他們按照所屬道域不同,帶去不同的考場區域。
不過,眼下眾人的路線還是一樣的,都要先去大殿文堂。
文堂空曠,占地不小,但并不是給人用的,而是用來供奉圣賢泥塑,因而也被成為文廟。
不過,再大的廟,一個大殿中也承載不了千人,因而邱等考生,被領到殿外的廣場上,便要停下腳步,遠遠觀望。
那文廟里面倒也站著人,但不是考生,而是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