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光何所憑?”
城中,包括飛虎道長在內,諸多修士眼見那光芒直飛入宮,都露驚訝和意外之色,旋即又變成了疑惑。
在他們的記憶中,幾乎沒未見過有修士攻擊皇宮,倒是各自門派的典籍里,記載有不少類似的事情,但典籍上同樣也記錄著那些攻擊是被如何化解的——
凡有攻擊皇宮的行為,無論是運用神通、功法、真氣、靈氣、法寶,亦或是修士、神靈本身沖擊過去,只要是蕩漾起了超凡神通之能,就會被皇宮龍氣察覺,進而在皇宮表面形成一層屏障。
當初,那東都的皇宮,在遭遇攻擊時,是這樣,形成了護罩,超凡力量難以深入其中,但運用一點手段,倒也可以滲入一絲。
只是,眼下令城中修士驚訝的,還是那光芒明顯不是尋常之物,沖擊皇宮之后,皇宮竟是未見屏障架起!
如此一來,自是令那諸多修士生出種種念想。
先不說他們的想法,卻說那宮中,見了一道光芒破空而來,有不少大內高手舒展拳腳,做好了應對準備,可緊接著,他們也被屏障未生的局面給驚了一下,而光芒一掃而過,更是不給他們阻擋的機會。
另一方面,這皇宮里面,還有不少近似于供奉的高手、守衛,不過,在注意到光芒之后,這些人將感知延伸過去,心里就有數了,并未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嗖!
光芒疾馳,所過之處氣流滾滾,蕩漾開來,也是氣勢不凡!
那光一閃,到了御書房外!
這下,御書房內外的守衛、侍衛,連同那當差的小黃門。都是如臨大敵、神情凝重。
倒是屋里的魏公公,神色如常,瞇起眼睛,看著宮室外的那道光輝,除此之外,皇帝李坤似乎也有所感,并不露出驚色。
幾名宰執卻是神色各異,念頭翻滾,聯想到邱之前語,便就意識到。這些個變化,都是源自邱之手。
此光來到,并不入內,當空一轉,落在地上,卻是根石制節杖。
節杖細長,按理說,不依靠著墻壁或者其他事物,必要倒在地上。可此刻卻直挺挺的立著,杖底蕩漾起陣陣七彩波紋,緩緩擴散,散發出來的氣息。竟與皇宮相容。
“這是什么?”
屋中,幾位宰執從意外感中恢復歸來,到底是見多識廣,掌權多年。什么風浪沒有見過,就算是修士在面前施展神通,也不會亂心。雖意外于皇宮內發生這等事情,可心思一轉,就知道皇宮屏障不見動靜,里面必有緣由,所以也不驚慌。
另外,也有人想要加以利用,就聽那張鏈沉聲道:“邱學士,此杖可是與你有關?這里是皇宮禁地,真龍居所,豈能這般孟浪?若是一個意外,將陛下給驚到了,你要如何承擔?這根杖子,是……”
說著說著,他忽的停下話語,臉上露出一點尷尬之色,卻是想起了這根石頭節杖的來歷。
關邱出使三水之時,在草原上經歷的諸多事情,雖然有很多地方不夠清晰,但在他抵達三水部族之后所發生的事情,卻都有詳細記載。
其中緣故倒也簡單,之前邱離開使節團,獨自在草原上行動,并無他人記載,而入了三水,那使節團的隨行史官,自是將所見所聞都記錄下來,而在邱抵達之后,其人無疑就成了主角。
無論是以武力威懾三水部,還是隨后在那北海岸邊發生的事情,都有記載,這根源自蘇公的節杖,當然也入了記錄之中,傳到朝廷,為皇帝和幾位宰執所知。
不過,這種近似于神通超凡的事情,歷來史家多用春秋筆法,一筆帶過,因而著墨不多,連帶著也就讓觀者心中的記憶,不夠深刻。
如張鏈這般老臣,本來年齡就不小了,每日要處理的公事不在少數,更不要說其人背后的利益集團,更是諸事繁雜,事事煩心,腦子里各種食物層出不窮,些許健忘已經算好的了,又怎么可能牢記所有事情?
若非最近的活字印刷術,和那承旨司吏員被大量裁撤,使得張鏈對邱越發關注,隱隱視為阻礙,怕是他還不會去刻意記憶邱之事。
現在說到了一半,突然回憶起來,就難免有些下不來臺,就將目光投向其他人,希望有人能過來打個圓場。
但他等來的不是其他人的聲音,反倒是邱開口說道:“張老相國也是幾朝老臣,名冠天下,當知所謂天人交感,道德學問修養到了一定的程度,都會有所感應,這根節杖乃是大炎朝時,出使塞外的蘇公所持,千百年來,受世間學子所敬仰,此杖離人近些,只要其人學識足夠,就會心有所感,如今近在眼前,相國你還沒有察覺,其中的原因頗為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