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是何等存在,若是降臨,以邱如今的幾身之能,若是不能更進一步,怕也無法抵擋,此人卻敢說出這般語,自然讓人震驚。
邱安縱然不知邱其他幾身之力,亦未曾直面過天君鋒芒,但從與邱的交談中,也多多少少的了解到那天君層次之人,是何等的強大,不可以常理度之。
但眼下,卻有一人當面說出天君親臨亦無法撼動其護,豈能不驚?
對面那人注意到邱安的神色變化,笑道:“你可不要誤會,老夫此不是說能與天君對抗,而是說在京城這龍脈匯聚、人道濃烈之地,有老夫坐鎮,就算是天君降臨,也奈何不得,但也只局限于這一一隅之地了”。”
但在這時,邱卻開口道:“若是降臨的天君將這大瑞境內的生靈盡數屠戮,那么便是閣下,恐怕也難以維持整個京城的陣法,到時就是破滅結局!”
“嗯?”那人一愣,然后搖搖頭,“這不會發生,那些天君覬覦東華,實際上就是覬覦東華上的生靈,只有生靈匯聚,才能衍生出神靈、修士,乃至神通和氣運,若是滅絕了生靈,就是斷絕這種道路!”
“凡事皆有例外,”邱語重心長的說著,似乎已經知道了面前之人的身份,“閣下還是不要太過將那歷史中的經歷、經驗,當做牢不可破的真理,須知這歷史乃是由人創造,人念不同,所得結果就有不同,長河分叉,因果變遷,底牌不同,帶來的分支便有不同,若是有一尊天君。本身就有部洲,帶著整個部洲的神靈入侵東華,將這里的生靈盡數屠戮,然后取而代之,又有何難?”
這話說出來,對面那人帶著笑容的面孔,終于有了變化,他沉吟片刻,點頭道:“不錯,如果真的出現這么一尊天君。東華斷無幸理,就算是這國都之地,一樣難以保存。”
說著說著,他鄭重其事的看著邱,點頭道:“邱尚書你從前就對承載了真龍氣運的李家護持不少,連那李坤中道崩魂,都多虧了你串聯,才有那位如今的星君出面,現在這種時候。也是挺身而出,于東華安危有著大功,若是最終東華人道不崩,邱尚書當是首功。”
“神道本就是邱某此身寄身之道。救此便是救己。”邱點點頭,不復多。
對方同樣一笑,道:“也罷,你來這里是為了審問那鏡泉子。為整合東華部洲之力做準備,老夫不會給予任何阻攔,其實你問老夫何時附身。這話有些多余,但凡在這里守護,并且能走入此處的人,多數都存有老夫之念,只要念頭一動,老夫的念頭就是他們的念頭,根本察覺不到被侵染了意志,便是如今老夫與兩位對話,此人同樣也不算被老夫附身,只不過是多了一段夢境罷了。”
“哦?原來是這樣。”邱微微一想,想到自己的心魔在那遺蛻之地的經歷,種下的諸多心魔種子,心中明了幾分。
對面,那人也不管邱是否理解,已然轉身朝著中央的臺子走去,伸手就將那葫蘆抓了起來,繞后順勢搖了搖,跟著出聲道:“啟!”
就見一陣氣流從那葫蘆嘴中涌出來,當空一轉,居然畫作一團狂風,接著落在地上,就顯露出一道人形,不是那鏡泉子又是何人?
不過,此時的鏡泉子哪里還有什么世外高人的樣子,頭發散亂不說,身上的衣袍也是破損不堪,處處臟污。
這也就罷了,在他的眼中,更是一片迷茫,搖頭張望周圍,但眼中卻沒焦點。
“多謝閣下,此人便先讓我帶走了,事后也未必能夠送來,畢竟要與那陰陽道交涉,不能太過逼迫,這種時候要團結一切能夠團結的力量,統一共識,等待將來大戰。”
“那便帶走。”對面那人笑著將葫蘆放了回來,“咱們也要出去,遲了的話,就要等到明日了,想來兩位也不愿在這里多呆吧。”說話間,他當先而行,還是在前面領路。
這個時候,邱安有心觀察,注意到從周圍那十三盤坐著的十三個人身上涌出的潮氣,一遇到此人,便會自行避開,不復侵擾。
“這樣看來,剛才來的時候,如果沒有此人帶路,潮氣匯聚過來,不知會發生什么事,醒來如果是硬闖進來,絕對是討不得好。”帶著這樣的念頭,便上前將那鏡泉子提起來,跟了上去,隨同邱原路折返,等離開了漫長甬道,那道路深處厚重的撞擊聲還在回蕩,邱安知道那是鐵壁閉合的聲音。
在離開甬道的瞬間,帶路之人的氣勢猛然衰落下去,重新恢復成了原本謹小慎微的氣質。
一見此景,邱安便知道,那附身之人的意志已然退去。
不過,在離開了詔獄后,邱安反復思量,還是猜不出對方的來歷,便詢問邱:“這京城中居然隱藏有這樣一人,不知老爺可知其人身份?”
“我亦不知其真正底細,”邱的回答讓人邱安有些意外,“不過,我很早之前就注意到,這京城的地底隱藏著某種意志,或許此人便是這種意志的具象化。”
見邱安還在沉思,邱便道:“世間奧秘無窮,可今后緩慢探索,當務之急還是將手上的事情辦好。”說話間,兩人已經回到邱府上,不過沒有走正門,而是自后門而入,因為邱安的手上,還提著那鏡泉子。
此時,這位世外高人般穿梭于官場、世家的道人,依舊滿臉的迷茫之色,便是邱安將他放下了,都沒有什么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