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的神軀猛然一震，那核心符篆居然不可抑制的震顫起來！

他在這眼睛中看到了星空變化、人道滄桑、歷史長河……

無數信息，在這一瞬間都從那眼中透露出來，卻沒有一絲情緒波動，顯得冷漠而無情，似乎在看著人生死敵。

不過，這些信息卻不是單純的內容，而是好像有著實質，那星空的浩瀚無垠，人道的厚重多變，歷史的厚重回響……都誕生出一種真實，透過一雙神目，映射到了邱的神心之中！

咔嚓！

仿佛承受不了這里面的重量，他那神軀深處的核心符篆，居然發出清脆聲響，表面浮現一道裂痕，并且迅速擴大！

但下一刻，從魂中洞中，滾滾人道氣息呼嘯而來，伴隨著一種奇妙聯系，轉嫁到了符篆上面，這種聯系之法，很是玄妙，居然在短時間內，便將神道身的一些感受、領悟，乃至境界，融入到了神靈符篆中！

兩種本該水火不容的感悟，在這一刻同時存在于神軀里面，不過邱還是在小心的維持著平衡，因為這種法門，他還不熟練，更可以說是第一次施展出來——

這種法門的根源，實際上正是源自聯合意志，邱與對方接觸幾次，又有黑風臥底，跟著接連交手，又參悟了不少奧秘，已經能夠如法炮制，但具體到自己還有許多特殊的地方，應當要小心謹慎一些，可現在的局面，神靈符篆都出現了裂痕，自是顧不得許多了。

將還不夠熟練的神通施展出來，無疑具有風險，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反噬傷身。可即便重新給邱一次機會，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因為眼下的機會實在難得，而他也是耗費了不少的精力，甚至在隱約從因果上探查到痕跡后，不惜引爆一個天君級別的化身，來作為伏筆、暗子，為的就是這一刻踏入。

“三表法界，最外邊表現出來的，是明鬼層。入內之后，則是那聯合意志苦心經營的尊天層，這是兩表，那第三表便是這里了，乃是圣賢居所！”

待得人道感悟充斥心頭，邱的神軀終于穩定下來，那符篆上的裂痕也不再擴大，而是緩慢修補，在這其中。那中間的人文符篆無疑起著關鍵作用，是承載人道感悟的容器。

對面，那半邊雷霆之人的眼中，終于有了一絲情緒波動。似乎是意外之意，而后一個聲音傳出——

“你身為神靈，居在人道上很有建樹，甚至開辟了一道一學。百家光暈的第五道環也快要凝結穩固了，到時候便有資格踏足雷霆了，念與道合。令人道長存。”

這個聲音有著抑揚頓挫，卻顯得格外莊重，一字一句在周圍回響，令邱意識恍惚一下，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一片私塾學堂，在聆聽先生講學。

只是，這種感觸很快消散，跟著他眉頭微微一動，打量對方，視線最后落到那半邊雷霆上，神念一轉，因果推算，又有那說知之法相合，與此處濃郁的墨家精神交相呼應，逆流追溯，探查雷霆盡頭！

瞬息之間，源頭景象便浮現出來，從模糊到清晰，幾乎是一氣呵成，入目的正是滾滾雷霆之海！

“混沌雷海！”只是一眼，邱即便早有猜測，還是免不了生出驚訝，“這般雷海，我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其中雷霆正是人道雷霆的源頭，內蘊圣賢氣息，當是那無數圣賢的意念與之相合而成，只不過還沒有明證，但現在看來是能知曉了。”

“看你的樣子，應該已經探查到混沌雷海了。”那半邊雷霆的黑衣人這時再次開口，“雷霆之海乃是人道雷霆的源頭，之所以化作雷霆之形，還是當初上古之時，上古之民見雷而懼，從而衍生了最初的古神，所以這雷霆可以說是人道認知萬物的開端，有著代表意義。”

“認知萬物？”邱念頭一轉，已然對立面的緣由理解，因為這些也是他曾經思考過的事，但還是故作不解的道，“既然對雷霆的恐懼，催生出來的是神靈這樣的超凡之物，為何還要說是人道認知萬物的開端？”

“你明明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了，還要問出這樣的話，莫非是要考校我？”那黑衣人身上雷霆跳動不休，但語氣平靜，“之所以誕生神靈，正是因為生靈試圖去解釋這種現象，是一種歸納，背后所藏的邏輯，正是要搞清楚其中的運行之法，只不過生出了偏差，認為有一種高出尋常生靈的存在，在操控一切。”

邱聽了，點頭附和道：“不錯，這確實是在條件有限的情況下，單純靠著思考，去試圖了解清楚天地運轉中的規則，是人道探究的表現，這樣看來，所謂神道，還是人道探究附屬誕生，只不過誕生之后，先天就具有力量上的優勢，最終反倒是反客為主了。”

“你這神靈有些意思，不光對人道有著深刻見解，甚至對神道也沒有多大歸屬之心，”那黑衣人的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睛里流露出一點精芒，“想來你在成神之前，應該是以人道為主，或許就是人道大儒，意外身亡，未來得及歸于雷霆，便被萬民寄托了香火，凝結成神了吧。”

邱不答反問：“閣下現在的樣子，似乎也是沒有來得及融入雷霆。”

“不用試探了。”黑衣人搖了搖頭，“我并非是未來及融入，而是本就在那雷霆中，只不過發現了一些隱秘，這才重新試著凝結身體，這重新凝結的地方，便是我曾經創建的這個精神世界，不過由于時間關系，到了現在才只是重新凝結出了一般身軀，而且還不是實體，只是虛幻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