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來,又要我等多久?
即便是掩住了口鼻,濃煙卻依舊嗆得我不住流淚,一下一下,痛苦的咳著。
我用盡全力保持自己意識的清醒,忍受著高溫以及漸漸逼近的火舌侵襲。
然后,我看見了他,披著浸透了水的褥子,從熊熊的火光當中而來,越來越近。
他發上的水滴落在我的面上,煙霧重重,我看不起他的樣子,也開不了口說話,只知道他將身上濕透了的褥子緊緊的裹在我身上,然后抱著我避開已經開始坍塌的柱梁,從被火封住的窗口,一躍而下。
他將我的臉按在他懷中,我看不見,只能聽到風聲。
閉上了眼,是無力,也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
若是清醒,我該對他說些什么,又怎么來留住他。
很多話我說不出口,很多話他不會相信。
所以我只能閉著眼,假裝自己失去了意識。
他將我抱到了歸墨閣的偏殿,疏影的哭聲響在耳邊,我心知她必然是嚇壞了的,卻無法開口安慰她。
“殿下,不如先讓疏影替王妃更衣免得王妃受涼了,殿下的衣服也濕透了,尋云已經帶了新的過來這就伺候殿下換上。”尋云跟在我們身邊快步走著,輕輕開口。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小心的放到了塌間,然后疏影一面哽咽一面和幾個丫鬟一道替我換下被那褥子浸濕的衣裳。
然后有腳步聲響起,我重又靠入一個溫熱的胸膛。
有人用溫毛巾替我輕柔的擦拭面容,亦是有人輕搭住我的手腕替我號脈,在整個過程中,我一直靠在南承曜的懷中,而淳逾意的聲音響了起來——
“幸虧她掩住了口鼻,才沒出什么大事。”淳逾意松了手,繼續道:“不過三王妃的身子本來就弱,從脈象上看她最近情緒波動極大,再這么下去不單孩子難保,她自己也會有危險。”
“我還是那句話。”過了良久,南承曜的聲音才緩緩響起,暗沉如夜。
淳逾意含諷笑道:“有三殿下這句話,到時候我拿掉了孩子,三殿下可別又怪罪我。”
依舊是過了很久,南承曜才再開口,只有兩個字,沉到漠然:“不會。”
我幾乎是用全部的意志力來控制住自己不要顫抖,卻沒有辦法止住,心底那越來越甚的冷意蔓延。
然而,我卻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放柔身子,靠在他懷中,任由他的手,一下一下,撫過我的長發。
淳逾意走了,他坐直身子,似是想要放下我起身下塌。
我暗暗做了個深呼吸,放軟了身體,隨著他的動作,狀似無意識的,更加偎進了他的胸膛。
我感覺到,他的身體似是一僵,然后緩緩的放松了下來,重又靠回塌間,依舊抱著我,氣息沉默到柔和。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雖然閉著眼,可我并不敢放任自己睡過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還醒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毫無顧忌的被打開了,然后漓陌的聲音含諷帶笑的響起:“王妃可真是本事啊,竟能將三殿下拖到現在呢!喏,三殿下,你的令牌,現在還你——”(猶記驚鴻照影(后宮)..77517)--
(猶記驚鴻照影(后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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