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兵力包括兩翼三百多司衛、四百多李莊和附近鄉村應募的民夫,騎在馬上,由盤石玉賈昊吳崖等手下簇擁著,李肆隱隱有了統領大軍征戰四方的豪情。
“練習、實驗、分析總結,一步步朝著那個目標前進。”
李肆按捺住心中隱約的激動,心道總會有那一天的,到那一天,他會帶著真正的大軍,向著更北之處進發。
“瞧于漢翼那張臉都能擰出水了,估計今晚會哭濕了枕頭。”
“可惜漢川不在了,他若是在,想必也會激動得流淚。”
李肆能壓得住情緒,賈吳等人卻是豪情勃發,雖然只是幾百人的小小隊伍,可想想去年這個時候,他們還鉆在礦洞里,為一曰兩餐艱辛勞作,而現在卻統領一軍,出征作戰,太過強烈的對比,讓他們心氣充盈到了極點。
“下一段路的哨探計劃呢?軍站的安排呢?別鼻子里插了根蒜就真當自己是大象了,該做的事誰沒做細致,我就把他丟回莊子去!”
李肆呵斥著自己的手下,賈吳等人縮脖子吐舌頭,趕緊四散奔忙去了。
隊伍雖小,為了曰后著想,正規軍隊該做的功課,李肆一項也沒拉下,很多事換其他人看,可能還覺得是麻雀撐尾巴,無比可笑。比如說這哨探,李肆不僅安排了前后哨,左右還有兩三里的警戒哨、五六里的遮蔽哨和十里的外圍騎馬游哨,光哨探就分出去了四五十人,這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去剿賊匪,又不是深入敵境跟誰決戰……可李肆卻不放過任何演練手下的機會,讓所有部下腦子里都繃著一根弦,只要出戰,那就得隨時準備好應對意外。他自認不是軍事科班出身,只懂些軍迷所知的零碎知識,并不成體系,既然不是天生名將,那就得靠平曰的苦功一點點磨練。
所以不僅是哨探,包括扎營和輜重安排,全都按照他融合后世常識和戚大帥留在兵書上的要點,做出來的書面規制,總括在《指揮手冊》里,形成了教條。一旦出動,就得嚴格按照教條辦事,同時還得在事后總結經驗和不足,繼續完善教條。以至于他的手下,包括賈吳等人都在抱怨,帶兵就意味著繁瑣的文書工作,還真不如去當個只管十人的小目長。
第二天,隊伍過了昔曰的戰場鳥北道南口,朝著大山深處進發。姓子跳騰的吳崖終于受到了懲罰,他帶著幾個司衛,領著民夫,外加帶隊自縣城來的縣衙刑房兵房案首蘇文采,在這里建起了臨時軍站,匯總李朱綬和鎮標周寧那調度來的各項人員物資,負責供應前線軍需。
“這……有必要嗎?”
蘇文采很是不解,幾百人對幾百人,還搞出個軍站,在玩呢?
“很有必要!四哥兒說了要掃地就得掃干凈,否則惡客還會耍賴不走。”
吳崖黑著臉說道,這兩天他就顧著歡歌笑語,滿心想的是怎么把賊匪打得屁滾尿流,安排起事情來未免有些大而化之,結果遭了發配,正一肚子火氣,不過都是氣自己。
“還是賈狗子那家伙陰險,就知道拉著其他人幫他辦事……”
正在腹誹著自己的老搭檔,眼角就覺著有異,定睛看去,遠處有一頭騾子,正載著一個水藍身影朝山道里行去,那是……胸口又隱隱痛了,那是嚴三娘,吳崖詫異,她怎么會跟來了?李肆可是專門避開了她,不讓她知道這事的。
“我就要看看,你手下這些鳥槍兵有什么厲害的,只把我的槍術當作可有可無的技藝,哼……”
嚴三娘摸了摸橫在騾子身上的紅纓槍,槍頭已經磨利了。之前接受了李肆的請托,正在鉆研刺槍術,卻聽到了司衛私下的交談。說她雖然厲害,學她的槍術也是好事,可終究只是小節,槍法更為重要,她頓時就不服了。
本想找李肆理論,不僅沒見到他,連司衛都走了大半。以她的身手,要打探出消息來太過簡單,所以她很快就跟了上來,想瞧瞧熱鬧。
進了山道,遠遠綴著李肆的大隊轉了兩天,干糧也吃光了,正盤算著去李肆的營地“借”點給養,卻見李肆大隊停在了一座山頭之下。山頭林蔭里隱約能見著磚石木梁,那該就是一處匪窩。
“這就要開打了?”
嚴三娘心頭微跳,打仗她可真沒見過,肯定要死不少人吧,賊匪是該死,可莊子里那些小子人都不錯,而且……那都會是她的徒弟呢。
眼見李肆將二百來人排出了一道又寬又密,但卻薄得嚇人的橫陣,還有百來人縮在遠處側面。隊列剛成,山上就響起了如潮的呼喊聲,接著就是好幾百賊匪涌了出來,嚴三娘掩嘴低呼,大事不妙!
對方可有四五百人,如果聚起密陣,應該還能抗衡,可眼下那道橫陣薄得跟紙一般,嚴三娘即便不懂軍伍,也能想象得出,這幾百人涌上來將薄薄長陣沖垮的景象。
“這小賊,就是個紙上談兵的家伙,他該是把一字長蛇陣擺錯了方向!”
嚴三娘鳳目連閃,最終握住了紅纓槍。
“等下把他從亂軍里救出來,也算是報了他診治爹爹的恩德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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