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她胸腔的顫動,蘇御的心也跟著顫了幾下。
輕撫著她的背,像哄孩子一般輕聲道:“想哭就哭,別忍著。實在不行打他一頓,回頭我替你哄他,就是···別悶在心里。我看著難受。”
話音剛落,便見她伏在自己肩上,細碎的墨發輕輕蹭著他的頸窩,喉嚨里發出顫顫的哽咽聲。
他一手緊緊環著她的細腰,另一手則輕柔而有節奏地撫拍著她的背,試圖撫平她內心的波瀾。
一旁的石霞與王嬤嬤瞧著,眼睛也是有些發澀了,兒是娘的心頭肉,母子分離,那便是拿刀割肉,哪里會不疼?
可她們不知道她心里的疼遠不止這些,那些過往的記憶,一遍遍凌遲著她的心。
里間的閆昭聽到母親斷斷續續的啜泣聲,微微回身,目光不經意掃到柜上的幾包杏脯,眼中糾結了一瞬。
手緩緩地握住腰間的那枚香包。低頭看去,又倏然用力的扯了下來。
母親再好也沒父親好!
父親如今做了大將軍,自己回去了,就是將軍府的嫡長子,比他在蘇家做個拖油瓶強。
這般想著,要走的心更堅決!抬起腳步走到外間。
走到周云若身旁,朝她跪了下來。
這一舉動,讓周云若心里的痛意更強烈。記憶里,他從沒主動給自己跪過。
此刻,又見他望著自己說:“娘,爹說了,那木偶被人動了手腳,他從沒想過傷害我。”
周云若聞,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她知道閆衡的狠毒,也知道昭兒的心性隨了他爹,父子皆是善于偽裝之人。
他今日想撞自己,那明日興許就想推自己了。她決不能拿暖暖的安危冒險。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始終在說自己逼他,這一次自己就放手,由他去!
她從蘇御懷里退開身子,又緩緩走到閆昭面前。將當初閆母給的斷親書,遞向他,她輕啟朱唇,聲音低沉而堅定:“去留隨你。”
見閆昭接了,蘇御星眸微閃,卻也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他瞧她難過,本想留下這孩子,可看他一門心思要離開這里,就知曉強留只會徒增怨懟。
又想著終歸是她親生的孩子,回頭暗中派人護著就是。
——
夜深了,此刻,屋子里很靜,蘇御摟著她,她雖闔眼,他卻知道她沒睡。
蘇御回想著她之前的反應,他總覺她有事瞞著自己,她心里在想什么,他看不透。
天將破曉,淡藍的天光悄悄爬過窗欞,屋內漸亮。待蘇御出了房門,周云若也緩緩起身。
銅鏡前,石霞輕輕執起桃木梳,細致地穿梭在周云若如瀑的長發間。
周云若看著銅鏡中這張年輕的面容,好似與上一世那張蒼老且滿是淚痕的臉重合。
她在京郊的莊子等了他十年,日日盼著這個兒子能回心轉意,接自己回去。
她病重時,托莊頭給他遞了信。可等回來的是一副棺材。他的原話是,念在她十月懷胎生了他,舍她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材。叫她葬在荒郊,不入閆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