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的是李老夫人看中了,小暖就沒必要把這件事情扯到左相身上,只提老夫人便可。
小暖的回答,完全在左相的意料之中,不過聽她親口說出來,左相心里還是有那么點兒不舒坦。在他的人生中,還從未有過主動送上門卻被人拒之門外的經歷,偶然有了,就無法釋懷。
不過,左相面上卻依舊是云淡風輕的笑容,“好。”
兩個聰明人,談到這里就都明白這件事不用再提了。左相談起小草的畫,“因這畫是要呈御覽的,還請小草姑娘手下留情。”
小暖的笑意直達底,“您放心,小草很有分寸。”
左相覺得自己眼里的分寸與小暖一家眼里的分寸長度并不相同,不過他也沒在計較此事,又閑聊幾句便告辭了。
小暖見他步履依舊,便知道娘親在他心里其實沒什么分量,娶與不娶娘親,對他來說無甚緊要。這樣的男人,嫁了也沒什么意思。
待回道里屋后,玄舞主動跟小暖說起左相的閑話。
“李大人年輕時,也是名動京城的人物,想嫁他的姑娘不知凡幾。那時圣上與清王爭奪皇位正酣,左相娶了周家的嫡女為妻后,周家數之不盡的金銀隨之流入京城,幫圣上墊平了不少坑坎。圣上登基后,也沒虧待了周家,江南八州的鹽政和茶葉都在周家的掌控之下。還有可靠消息:李夫人去世后,周家幾度想送女兒進京為李大人填房,都被李大人都拒絕了。”
“李夫人為左相生了兩子三女,她生李三姑娘時傷了身子才病逝的。她在世時,他們夫妻二人相敬如賓,或者說是井水不犯河水更為恰當。李夫人死后李大人一直未再娶,屬下曾聽柴老爺子講過,不是因為李大人對他夫人用情有多深,而是他沒有再找到娶妻的理由,便省去了這個麻煩。”
小暖慢慢往屋里走,一時不知該如何評價這樣的李奚然。他與周家女的聯姻算是各取所需,也都得償所愿,而且左相對他妻子,嚴格說來已經很不錯了。
這樣看似有情又無情的男人,其實挺可怕的。小暖搖搖頭,快步往屋里走去。
左相回了莊子后,李老夫人連忙問道,“怎么樣?”
“與兒說得一樣,秦安人絕無再嫁之意,娘還是歇了這個心思吧。”左相勸道,“若是為此鬧僵了,實在是得不償失。”
晟王是二皇子奪位的最大助力,左相努力維護著他與晟王這不遠不近的距離。若是為了娶秦氏而惹怒晟王,左相是一萬個不同意的。他的房內是否多個人說話,與李家的興衰或者大周的國運比起來,無關鍵要。
李老夫人見兒子堅定的模樣,深深嘆了口氣,“我兒之有理,這件事兒等圣上春耕之后,咱們再從長計議。”
人家都不同意嫁他,還計議什么?左相未再提,說起正事,“我姐后會與圣上一同出宮,她會趁此機會來莊子里探望您。到時娘要勸著她一些,切莫讓她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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