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搖了搖頭,看起來有些沮喪:“7月21日的時候他們出現在了岡比亞河口,他們共有8艘艦船,其中兩艘是戰列艦,同時還攜帶了數百名陸軍。這些陸軍攻占了本公司修筑在河口的海防炮臺,然后又攻占了我們經營了十年之久的商站。停泊在商站碼頭上的‘班珠爾商人’號和‘流浪者’號戰艦均被東岸人的艦隊擊沉了,滿載黃金的一艘運輸船也擱淺沉沒在岡比亞河內,船上的黃金被洗劫一空。商站內的貨物、奴隸全被東岸人擄走,我們好不容易修建起來的商站、村莊和堡壘也被東岸人一把火燒掉了。總之,我們在岡比亞十年的努力都白費了,都白費了……”
史密斯、考沃德兩人聽到這個消息后一時有些失聲。這實在太過駭人聽聞了,破交戰似乎是東岸人一貫的伎倆。稍微了解當年東岸人與西班牙人交戰過程的史密斯很快便回想起了東岸海軍慣用的戰術,是的,破交戰!他從不和你面對面硬碰硬,他秉承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這種傳統,與敵人展開血腥殘酷的海上破交戰。
“商站人員傷亡情況怎么樣?”史密斯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下這個驚人的消息給他帶來的悸動。
“幾乎全軍覆沒。”克里斯的臉色更加沮喪了,“三艘船只損失了上百名水手,剩下的也被東岸人俘虜了。海防炮臺、商站內駐守的本國士兵以及公司雇員一部分戰死,一部分投降了東岸人。而且,本公司的參議艾克賽特先生和海伍德騎士慘遭東岸人俘虜,目前應該已經被帶離了岡比亞。我忠誠的副官詹姆斯也戰死了,整個商站只有我和幾名水手落水后趁亂逃離……”
“上帝!”史密斯、考沃德兩人忍不住驚呼出聲,“這真是個不幸的消息!那么,托尼,你叔叔知道這件事嗎?他會怎么做?”
“我還沒來得及回去報信。”克里斯說道,“這次公司不光人員、艦船和設施損失嚴重,商站和運輸船上的黃金損失才是最慘重的,我只能說這筆黃金的價值不下于五萬鎊,而且還有大量的皮毛、糧食和奴隸的損失。公司只有十四條艦船,現在已經損失了三艘,剩余的艦船很可能也無法匹敵東岸人的主力艦隊。我不清楚叔叔他會怎么做,但我很清楚單靠圭亞那貿易商人公司的實力是無力找東岸人復仇的。”
史密斯和考沃德兩人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明白圭亞那貿易商人公司遭受了如此慘重的損失,如今看來是沒有能力繼續執行對東岸人的封鎖了。他們在圭亞那地區還有幾個伐木營地,經營著貴重的巴西蘇木(即巴西紅木,俗稱南美柚木)生意。東岸人的艦隊既然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破襲作戰能力,那么他們撤回在南大西洋的戰艦保全自己的利益自然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了。而且,他們損失如此嚴重,其他人確實也不好開口阻止他們。
無恥的東岸人!兩人心里一齊哀嘆。
將東岸人逐出北大西洋后,莫里斯.斯通.塔克公司、馬薩諸塞灣公司和百慕大公司的貿易及移民航線終于安全了,他們對投入不菲的資金圍堵東岸人漸漸開始有了些不滿,不過限于當初的協議他們仍然將自己的戰艦派往了南大西洋。如今圭亞那商人貿易公司的下場可是給了這些殖民公司一個絕好的借口,也許他們在一得到消息以后就會將自己的戰艦撤回北大西洋。
一臉疲倦的克里斯很快被安排休息去了,然后剩下史密斯與考沃德兩人大眼瞪小眼。
“我說切尼,東岸人的談判代表還在這里嗎?”史密斯突然問道,“我記得他們還沒返回本土,看起來他們也急于和我們達成和平協議。”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拉塞爾。”切尼.考沃德回答道,“他們中一個人已經回去了,似乎是和國內溝通消息,但是目前還沒有回來。但是我得說,他們對于獨享紡織技術的態度比我們想象中要堅決得多,這件事情也許確實是不可談判的。可惜,本公司的各位先生們以及貴公司的一些高層對于這項也許能夠給紡織業帶來革命性變化的新技術非常熱衷,甚至揚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它,事情真的很棘手啊。”
“誰讓那幫低地人(荷蘭人、弗蘭德爾人)的產品無論是質量還是價格都比王國的產品更有競爭力呢?”史密斯聳了聳肩,說道:“荷蘭人從土耳其進口羊毛和棉花,然后將其加工成精美的新毛呢、毯子和棉布,再銷售到法蘭西、德意志甚至伊比利亞地區。這極大地打擊了王國的紡織業,因此諸位先生們便萌生了得到東岸人先進技術的心思。其實要我說,荷蘭人的技術并不會比我們先進太多。據我了解,荷蘭人是采取和東岸人相類似的集中工場制的生產方式。也就是說,他們的工人不再是業余兼職的農夫,而是全職的紡織工人,這對于提高工人的生產技術以及產品的質量至關重要。現在很多經營手工工場的先生們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要和敵人競爭,就得先學習敵人的優點。”
兩人又有些沉默了,有些事不是他們所能決定的,他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被動地等待上面的回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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