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槍魚”號護衛炮艦與“方丈”號笛型運輸船緩緩停靠在了波爾多港。
穿著一身羊駝毛呢子大衣的高摩在秘書的攙扶走出了船艙,他暈船的癥狀原本有些厲害,此時看到了陸地,終于松了一口氣,仿佛渾身的不適也減輕了很多。
真的不能再坐這慢得像蝸牛的笛型船了,真的會死人的。雖然船長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給高摩住,但他仍然暈得云里霧里。為此,滿載三萬匹高級染色布的船只甚至不得不在東佛羅里達的圣奧古斯丁停留了整整一星期,以給高摩這位大人物下船修養的時間。
高摩這位外交元老自從卸任中央委員職務后,又擔任了國家外交特使,帶著一個規模為20多人的外交使團開始訪問歐洲大陸,以便為國家發展打下一個良好的外部環境。國家發展了這么多年,如今也該有一個清晰的外交政策了。不過外交這事情首先講究的便是實力,若是你沒實力,那么外交上處處碰壁便是很難避免的。就目前來說,東岸人立國也超過十年了,但在歐洲人的印象中華夏東岸共和國仍舊是一個很缺乏存在感的國家。
尤其是對于西班牙、葡萄牙、神羅(奧地利)、法蘭西、英格蘭、瑞典、波蘭這些歐洲老牌強國的貴族精英階層來說,提起東岸他們第一印象便是那層出不窮的紡織品,從銷量最大的白棉布到普通染色布、印花布,再到如今新推出沒兩年的新型高級染色布、印花布;從普通的手套、圍巾、手帕、襪子、罩袍到最新推出的裁剪簡單的成衣,東岸人在紡織行業的成就是毋庸置疑的。截止1643年底,東岸人全年銷售的紡織品利潤已經突破一百六十萬元,其中在法蘭西王國獲利超過75萬元,占比47%;在奧斯曼帝國獲利48萬元,占比30%;剩下的市場大多分布在西屬陸地(美洲殖民地)、巴西、托斯卡納、立窩尼亞、葡屬非洲殖民地以及國內市場。
因此,對于東岸人的大金主法蘭西人來說,東岸人就意味著大量精美的紡織品。雖然貴族們更喜歡絲綢、羊毛混紡的高檔服裝,對于棉布這種廉價的新生事物多多少少有些排斥。但由于東岸人無與倫比的染色技術,這些棉布依然在法國社會各個階層中得到了強有力的追捧。尤其是在東岸人通過賄賂一些走在時尚前沿的名媛之后,身著東岸棉布服裝的她們立刻被全法蘭西的貴婦小姐們所效仿,市場就這樣一下子打開了。
貴族們購買那些售價高昂的高級染色棉布,小商人、小官僚等中產階級購買普通染色布,至于平民,則只能購買一些白棉布了。要不是限于和英國人的協議,東岸人的紡織品早就打到北方的法蘭西島、諾曼底、皮卡爾迪、香檳等省份,從而占領整個法蘭西市場了。當然了,東岸外貿部門的官僚們也不都是傻子,這種吃獨食不給別人活路的事情也只有荷蘭人干得出來,東岸人可不會在實力不足的情況就去妄圖挑戰別人的利益,那是很不明智的事情。
“親愛的高,看起來您的旅途不是很順利。”穿著一身禮服的朱利安.帕斯奎爾上前攙扶住有些腳軟的高摩,關心地說道:“也許我們應當先休息兩天再說,您的狀況看起來很糟糕。”
“啊,也許你說的對,親愛的朱利安,我的朋友。我想我確實需要休息一下,也許過幾天再去拜訪洛里斯男爵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高摩有些虛弱地說道,然后他又苦笑了下,“這一年來多虧你了,我們的生意越來越大,覬覦的人也多了起來。如今看來,我們得趁早聯絡一些北方深得國王信任的古老家族。算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先回商站吧。”
高摩說這話也不是無的放矢。事實上隨著東岸紡織品在法蘭西尤其是其南部地區的大量銷售,眼紅這項生意的商人、貴族不知凡幾。前些年的時候,由于東岸人的合作伙伴——加斯科涅的帕斯奎爾家族和洛里斯男爵,以及在下加侖、普羅旺斯地區具有深厚影響力的實權男爵圖盧茲男爵的能量,這些人一直沒翻起什么大浪來,甚至在他們的聯手操縱下,東岸人還逃避了大量應繳納的稅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