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應秋是個愛書之人,早年在江南為官,幾經升遷幾經易家,任何東西他都能夠舍下,唯獨他的書,縱是一張手稿,他都不舍得扔棄,即便是當初到京城來定居,千里迢迢的,他都要特意雇馬車與人手來搬運他的書,還千叮嚀萬囑咐不可將他的書給弄壞了。
裴時樂記得清楚,當初娘還笑話爹爹,道是爹爹將這書看得比她們娘兒倆都重要了。
而裴家自八年前隨裴應秋升官至京城后便一直定居在如今這宅子里,即便后來裴應秋官升至兵部侍郎,且陛下也有意授宅子,他都沒有再搬遷過屋宅,道是這宅子就很好,不需要再置新宅子。
裴時樂的記憶里,爹爹裴應秋的書房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擺置,無論幾經易家,爹爹的書房都是最初的模樣,便是桌案上硯臺筆洗擺放的位置,都一如當初。
走進裴應秋的書房,無數與爹爹有關的回憶便如潮般涌進她的腦海里,尤其是看見硯臺上那缺了的一個角時,她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摸了摸。
在她的記憶里,書房是爹爹尋日在家中的時候待得最多的地方,也是她幼時最喜好玩耍的地方,這硯臺缺了的角,就是她八歲到書房玩耍時不小心將硯臺給碰倒而磕壞的,當初她還怕極了爹爹會生氣,誰知爹爹卻是抱起她緊張地問她有沒有摔傷。
爹爹看著總是一副嚴厲的模樣,可對她與娘親卻總是最最溫柔的。
裴時樂并未沉浸于少時美好的回憶之中太久,她需要在爹爹回來之前于這書房里找到可能會與當年漕糧被劫案相關的線索來。
照爹爹對日常之事都有做記錄的習慣,即便不會將與漕糧案相關的所有線索留下,但只片語這些,興許還是有的。
漕糧被劫案發生在十四年前,依她對爹爹習慣的理解,爹爹當年若是寫了手札,應該是一齊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