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你在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
“她不可能是我們的女兒!”
“一定是裴淮聿為了想救她編造出來的假話。”
“菀卿,你不覺得,她跟我很像嗎?”
裴云賢只是一句話,讓秦菀卿瞬間崩潰。
她尖叫著顫抖想要啟動車子,極度的精神崩潰下,她呼吸缺氧,面部發麻,一瞬間陷入了呼吸休克,大張著嘴,涎水四流,像是獸類一般大口呼吸著喘氣。
秦菀卿的大腦一片空白,那一腳油門撞在了盧恩診所對面廣場上的石頭上,狼狽的從車上下來,她怔怔的往前走著,看著眼前的盧恩診所,忽然火光沖天。
秦菀卿步伐一頓,然后猛地往里面沖。
—
鋒利的手術刀,貼在女人白皙的肌膚上,盧恩的手有些抖,他從來沒有在這樣沒有麻醉的情況下給供體做摘腎手術,他的額頭甚至冒出絲絲汗珠。
一邊的助理提醒:“老師!”
盧恩深呼吸一口氣,就準備劃開皮膚的時候,忽然,手術室外面一陣騷動,伴隨著英文的驚惶失措的呼喊。
“不好了!不好了著火了!——”
手術室的門打開,外面撲面而來一陣濃煙。
一名助理連忙扶著盧恩,“老師快走!”
生死面前,手術自然顧不上了,盧恩被架著離開,一行人用紗布沾水捂住口鼻,步伐匆匆,穿過濃煙滾滾,著火點在一樓,視線一片模糊,燒得越來越烈。
手術室內空蕩,倪霧躺在床上,目光之下是手術燈耀眼的白光,她閉上眼,嗅著空氣中飄來的濃煙,嗆得悶聲咳嗽了幾聲,她掙扎著想要解開束縛住自己的繩子。
空氣中,一陣陣熱浪。
她被嗆得劇烈咳嗽,不由得用力側開身,目光也落在一道模糊的身影上。
一個男人,走入了手術室,黑色的武士皮靴上掛著金屬銀鏈,透著股子玩世不恭的浪蕩感。
隨著他的腳步,一聲一聲,沉重又帶著金屬碰撞的輕響,從倪霧的視覺中,那個人好像是瀕死之時,帶著死亡鐮刀過來割魂的修羅。
隨著他一步步走近,身后仿佛濃煙四起。
男人走到手術臺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倪霧,伸手,撕開了她嘴上的膠布。
一整夜,膠布撕下的時候,唇瓣泛起血珠。
倪霧的唇驚訝的張合,“姚冽?”
姚冽看著她被捆綁在手術臺的樣子,嘖嘖了一聲,又說,“很驚訝?”
倪霧動了一下,她嗅著濃煙味咳嗽了一聲,“外面著火了!”倪霧看著他這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并沒有問他怎么會在這里,只是希望他可以幫自己松綁,畢竟著火了,先跑出去最為要緊。
“你想讓我幫你,那你能給我什么?”姚冽似乎不急不慢,一點不懼怕即將燒進來的火,反而是一副談判者的姿態,輕輕吐出她的名字,“程青渺。”
倪霧掙扎的動作一頓。
“你知道我。”
“我從在裴家第一眼見到你就認出來了,你真的很漂亮,尤其是眼睛跟嘴巴,跟小時候一樣,等比例地長大。”姚冽似乎是回想起小時候的事情,笑了一下,但是對于倪霧來說,卻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們以前見過?”她的雙手被捆綁到頭頂,兩根塑料綁帶,她努力的想要掙開,同時保持警惕的看向姚冽。
“你小學,在青云縣,實驗一小,6班。”姚冽單手撐在手術臺上,俯下身,“我那個時候也在6班,沒有人愿意跟我做同桌,只有你愿意。”
他是姚北程的私生子。
他的媽媽病了,躺在床上,在他二年級放學的下午,回去的時候就涼透了。
他年齡小,不知道怎么處理,家里沒有其他的親戚,還是鄰居幫忙辦了喪事。
他從二年級的時候,就學會自己做飯,燒一壺熱水把剩米飯泡熱,靠著周圍鄰居的接濟長大。
他沒有新衣服,常年穿著一身校服,渾身臟兮兮的,冬天的時候鼻炎犯了,流著鼻涕,班里沒有人愿意跟他做同桌,說他是撿垃圾的孩子。
只有班里最漂亮的那個女孩子愿意。
她扎著馬尾辮,同樣是穿著校服,外面穿著一件粉色的羽絨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