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月顫著手將滑落的大手抓住,感受著眼前人留在世間最后的溫度。
周圍還在不斷廝殺著,梁崇月拿起劍一直守在向靖川的尸體旁邊,不論是誰都靠近不了分毫。
直到聽到勝利的號角聲,梁崇月徹底脫力,手里的劍滑落在地,發出嘭得一聲,隨著劍身落地的聲音,還有梁崇月雙膝跪地,跪在向靖川已經冰冷的尸體旁,為他拂去身上的雪花。
“月兒!”
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雪下的太大了,梁崇月看不清來人是誰。
向華焱趕到的時候,在看見崇月跪坐在一具尸體旁邊,待看清是誰后,陪在身邊多年的寶刀落地,強撐了一晚上的腰終于軟了下來。
淚水模糊了眼前的視線,梁崇月抬頭時看見熟悉的身影彎下腰來將向靖川抱起,向靖川身上的那桿長槍被一把拔出,血沒濺出多少,只有最近的兩人身上沾到了些。
“這雪洋洋灑灑這樣大,邊關距離京城這樣遠,又這樣冷,我要帶靖川表哥回家。”
梁崇月的聲音不大,她現在也沒有力氣說更大聲了,只能確保距離她最近的大舅舅能聽得到。
沒有聽到大舅舅的回應,梁崇月手上拿著自己和大舅舅的武器,跟在大舅舅身邊往回走的路上繼續道:
“北境只有漏網之魚還在暗處躲藏著,正好趁著這次機會,一舉平定邊關,靖川表哥一定會愿意看見這一場景的。”
“還有北境,北境大軍一共不過五十萬人,一半都來了這里,如今被我們絞殺殆盡,現在打過去,北境絕沒有與之一戰的能力......”
梁崇月喋喋不休的將心中謀劃與大舅舅一一細講,如今她已經被憤怒和仇恨蒙蔽,沒有注意到大舅舅看向她時的眼神。
她就是要北境血債血償。
回到駐地的時候,梁崇月遠遠就看見二舅舅站在關口上等著他們,見他們回來,嘴角剛揚起的弧度,在看見大舅舅懷里抱著人時,又落了下去。
大軍得勝,他死在了大雪紛飛,本該班師回朝的那天。
能夠一舉拿下北境駐地,大夏將士們也損失慘重,梁崇月靠坐在向靖川的尸體旁邊,一不發的看著二舅舅熟練的為向靖川處理著尸身。
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經歷過十幾次了,已經熟練地不能再熟練了。
聽著外面將士們大勝后的歡呼聲,梁崇月雙眼死死盯著向靖川的尸體,默默開口道:
“舅舅,我明日就啟程回京,帶著靖川表哥的尸體一起。”
現在天冷,尸體腐爛的慢,她腳程快些的話,趕到京城,還能讓大舅母再看上一眼,再下葬。
系統那里還沒有給她回復,梁崇月不想再等了,渣爹那里可以徐徐圖之,北境的事也可以重新計劃,她就是想讓大舅母再見向靖川最后一面再將人下葬。
“崇月,你意氣用事了,此時你萬不該回去的。”
向華廷面無表情的為靖川處理著身上的傷口,就好像人還活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