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帶著兩人進了小院,值守的官兵無人敢說什么,也只能順著云苓姑姑的意思辦事。
危險緊張的氣氛隨著尉遲蘭邁入屋子內消散了大半,官兵們都被攔在了外面,在這里無人會去死盯著白術面罩下的那張臉。
要不是云苓姑姑在這,剛經歷過那樣一場博弈,尉遲蘭已經癱在椅子上開始后怕的回想了。
白術注意到蘭王子明顯放松下來的狀態,低著頭掩蓋眼底的失望,他不免深想這樣一個簡單到愚蠢的人就算是進入了寶親王的后宮,對小宛真的會是一件好事嗎?
而且外面那些官兵明顯是不想將事情鬧大才掩蓋了剛才的事情,放他一起進來了。
但他不能在這里面久留,這與他剛才的說辭不符。
可出去的時候要怎么過那些官兵那一關,他還沒有想到辦法。
云苓跟在陛下身邊,什么樣的牛鬼蛇神都見識過了,她假意沒有注意到屋子里的暗流涌動,將熬了一下午的湯藥從食盒里拿了出來。
濃烈的苦藥味頓時沖散了屋子里所有人的思緒,就連云苓都被這嗆鼻的苦藥味沖的眼前有些發暈,這藥不愧是熬了一下午,已經稠的和漿糊一樣了,就算是艱難咽下去,也會有不少掛在喉嚨口,這惡心的感覺至少能陪伴尉遲蘭一整宿。
“殿下快些趁熱喝了吧,不要辜負了陛下的一番好意。”
白術看著那稠的可以糊墻的湯藥,面罩下的眉頭皺起,他有些猜到為何蘭王子出了養心殿后面色那么難看,又不愿意多說一個字的原因了。
尉遲蘭全身至下都籠罩在湯藥的陰影下,就是讓他體驗一百次今夜的輝煌,他也走不出來。
“多謝陛下的好意,辛苦云苓姑姑親自跑這一趟了,只是小小風寒,不必這么麻煩的。”
事到如今了,尉遲蘭還想著維持在白術面前的王子威嚴,他可以當著白術的面喝藥,卻不能讓白術知曉這湯藥的秘密。
云苓只是笑笑沒有回應,她今夜原本是打算派人送來,她自已還要伺候陛下,想了想還是親自來了。
絕不能給小宛王子一點逃掉的可能,不能糟蹋了這一下午熬成的湯藥。
云苓跟在陛下身邊久了,嘴角帶笑不說話的樣子瞧著是溫和的,那雙眼睛卻是犀利極了。
像是能洞穿人心,沒人能逃過那雙眼睛,所有藏在心里的秘密都瞞不過。
尉遲蘭知道逃不過,認命般的端起湯藥,那股刺鼻的苦味直沖鼻腔,感覺他的腦袋都被熏暈了。
一瞬間,尉遲蘭都想直接一個失手摔了這碗湯藥,這想法剛出來,云苓姑姑的聲音就在身邊響起:
“今早那碗湯藥熬得時間短,藥效定然沒有這碗好,王子手中這一碗湯藥可是足足熬了一個下午,就在陛下的養心殿偏殿熬制而成的,奴婢想王子喝的時候,一定是能體會到陛下對王子的關懷的。”
云苓姑姑的聲音溫柔似流水,在尉遲蘭這里更像是從地府黃泉河中流出來的,字字句句都在要他的命。
他腦子難得的清醒,拿著碗的手更穩了,他相信今日他要是敢失手打翻了這碗湯藥,明日等著他的一定比這碗還要厲害。
尉遲蘭閉著眼睛心一橫端起碗,張開嘴就開始往下咽。
奈何這湯藥實在粘稠,奈何他做了再多的準備也無用,這湯藥剛一沾到舌尖就苦得他遍體身寒,叫他直打顫,眼淚憋不住的往外飆。
一碗湯藥的份量不算多,他足足喝了三刻鐘才全部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