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真要做些驚天動地的事，才能引起阿姐的注意，讓你一輩子記住我。”烏頭走到水池邊緣，忽然攥緊拂塵。

他一躍上岸，“當初，你給了所有人希望，唯獨拋棄了我！今天，我死也要帶你一起……”

他的身形很詭異，宛如一條蛇般竄過來，手里緊握著那拂塵，宛如利刃一般朝著葉零榆的心口插去，“阿姐，你再也不能拋棄我了！”

葉零榆張了張嘴，眼眶通紅，一時忘了撤退。

“三小姐！”虎杖和長鷹配合默契，一人護著葉零榆飛快后退，一人抓住拂塵反手一刺。

噗！

那拂塵瞬間沒入烏頭的胸口，穿透他的心臟，撕碎了他生的希望，卻沒能抹去唇角挑起的詭譎弧度。

直到死，他還直勾勾地盯著葉零榆的方向，眼神是笑著的。

笑得瘆人。

死不瞑目。

“無量天尊！”云鶴原地盤坐，雙手結印，眉眼間全是悲天憫人的嘆息，心里卻松了一口氣。

烏頭一死，蓮花香便無從追究。

葉零榆的反應，也側面證明了烏頭懂香，還跟她有舊仇……這樣一來，烏頭的死，就直接為這場鬧劇畫上完美的句號。

幸虧，洛氏臨走前派人給他秘密送來烏頭，要他準備著對付葉零榆……幸虧，他也沒有輕信葉空青，真的誤以為葉零榆乖軟好算計……

原本，今天他就計劃要利用烏頭報復葉零榆的心思，來完成這一局，自己也好美美隱身。

沒想到，葉零榆確實厲害，不僅破了葉百薇的雕蟲小技，還激得葉空青理智全消，非拉著他入局。

畢竟，今天情況特殊，大內禁衛防守森嚴，烏頭的身份不可能進入圣池動手腳，只有他親自動手。

方才，一旦陛下用刑深究，他很快就會被葉零榆揪出來。

這個小丫頭，不容小覷！

見狀，回龍觀一眾道士也跟著他盤坐在地，吟唱著高深的《天尊超度經》，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死亡進行安魂超度。

眾人唏噓不已，疑惑地看向葉零榆。

好奇，但不敢問。

裴云崢眸光微閃，眼神晦暗不明：“阿榆，你認識他？”

方才那少年嘴里的‘老頭子’一定就是葉零榆的養父，那個醫術超凡的無名之輩。

他喚她‘阿姐’，還提到‘那幫小廢物’、‘制香術’……語間，秘密眾多。

由此可見，葉零榆的養父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隱世醫者。

更有可能的是，她的養父就是解蠡！

那么，葉零榆當初就騙了他。

至于原因……

他不動聲色地看一眼不遠處始終安靜的轎子，心口狠狠揪緊了。

該不會是裴陵游對他有了什么心思吧？

“是。我認識他。”葉零榆沒有否認，走到少年身前緩緩蹲下，親手合上他的眼睛，“他也來自澄縣，是我的故人。”

烏頭，曾經和宛童他們一樣，被解蠡抓到深山密室里，日復一日地做毒藥實驗。

解蠡的殘忍，非常人可及。

他抓的孩子，不單單是為了做實驗品，還是為了挑選新的繼承人——這個人，不僅要能繼承他的用毒之術，還要能繼承他的狠毒心腸。

單憑她的天賦，不足以讓解蠡善罷甘休。

因為她還不夠狠毒，所以她只能是解蠡的養女，而不配作為他的繼承人。

她很清楚：等到這個新的繼承人出現，等待著她的就是和宛童那些孩子一樣的下場。

被拋棄，被煉化。

烏頭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人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