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子為緩緩開口,聲音中的疲憊感更甚了。
“計劃失敗,就由你們七連頂上,繼續執行炸橋任務。”
伍千里還是有幾分擔憂。
“他們一定會呼叫增援,往后就越來越難打了。”
伍千里的想法不是沒有道理,談子為這是將所有的機會都付之一戰,倘若這一戰沒有辦法順利炸橋,往后想要再炸橋,就需要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傷亡與血汗。
因此,伍千里有幾分擔憂。
即使是參加過淮海戰役,經歷過大大小小數不清的戰斗的伍千里,也拿不準主意了。
面對伍千里的搖擺不定。
談子為想法卻十分堅定。
“你說,哪一場仗不難打?”
“越難打,就更要打。”
“我軍的戰略部署已經完成,切斷他們唯一的退路,讓他們,無路可逃!”
“記住!”
“沒有如果!”
談子為的聲音越來越小,但語中的堅定卻不容置疑。
戰士不是神,想要戰勝各方面都優于他們的霉菌,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可是他們的任務就是要將敵人留在水門橋!
沒裝備,就去搶裝備!
有困難,就解決困難!
一切都沒有如果!
談子為堅定的意志,讓在場所有的人都為之一愣。
下一刻,所有人更加的懵逼。
只見這位打不死的戰神,戰士中的王者,竟然坐不住身體,朝著一側倒去。
突如其來的倒下,讓在場的人愣神。
梅生關心的詢問道:“營長,營長,傷到哪了?”
此刻的梅生才明白,為何老連長會用手指揉捻煙頭,想必是想要用煙頭的炙熱,刺激神經,讓身體不要那么早的倒下。
其余戰士亦是紛紛投來關心的目光。
身經百戰的伍千里,眼神藏著唏噓。
他們都看到了談子為小腹處的傷口。
傷口周圍的鮮血,已經變為黑褐色。
顯然,談子為已經負傷很久很久了。
九連戰士楊子的聲音低沉:“營長在昨晚的炸橋任務中受傷了……”
楊子不禁想起昨晚的戰況。
談子為用巴祖卡擊中炸藥包,促使炸藥包爆炸,爆炸時所產生的碎石飛濺,其中一塊尖銳的菱形石塊,飛到他的身前,并迅速的貫穿了他的身體。
石塊從身前小腹處進入,從腰后飛出。
這是十分嚴重的傷勢。
就算是及時抵達醫院,得到及時治療,也不一定能夠存活!
因為石頭已經貫穿了他的身體,將他體內的器官破壞掉,再高超的醫術,也沒有辦法保證他一定能活,所以,他在昨夜就被閻王判了死刑。
他能夠撐到現在已經是一個人類奇跡。
與此同時。
經歷過幾場戰斗的“新兵蛋子”伍萬里,腦海中回想起談子為曾說過的話。
“飛機屁股后面大門一開,下來的都是槍炮,可我們是一片一片的黃衣服,我們只能一個一個的挨著,犧牲的兄弟,我們應該叫他啥?”
“行軍六天六夜不吃不睡,凍死在路上的,我們應該叫他啥?”
“沒有凍不死的英雄,更沒有打不死的英雄。”
“只有軍人的榮耀!”
談子為的名警句還徘徊在腦海中。
仿佛這一切都發生在昨天。
這兩天,他們雖然也有戰士犧牲,但總歸是打了大勝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