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謝翊寧走近,昏黃的宮燈映亮他的臉,右側侍衛倒吸一口涼氣:“永、永安王?”
滿宮皆知永安王是帝后心頭肉。
別的皇子及冠才敕封,眼前這位周歲就得了王爵。
只因其身在襁褓之時便身染沉疴,國師卜卦后斷其命格有缺,恐難逾弱冠之齡。
諸皇子封號皆循大虞祖制以單字為尊,獨這位破了例,玉牒金冊上是“永安”二字。
由此可見帝后對其疼愛之心。
因而他也獲得了其他王爺皇子沒有的特權。
諸王皆需持螭紋玉符經三司勘驗方能入宮,唯有永安王不拘晝夜時辰,無須符節詔令,可憑天顏勘驗即可長驅直入。
侍衛將寒鐵槍尖倉皇收回,扯了一把同僚,膝蓋重重磕在石階上,他趕忙道:“禁軍新調來的愣頭青不識貴人,求王爺恕罪。”
“無妨。本王有事要見母后。”謝翊寧攏了攏狐皮大氅。
侍衛趕忙替他開宮門。
謝翊寧快步踏進了宮里,直奔未央宮。
“石頭怎么來了?”皇后崔凝華看到小兒子,眸中泛起溫柔的笑意。
聽到這個稱呼,謝翊寧鼻腔驀然一酸。
他自小體弱,被國師斷定活不過二十歲,母后為了他長壽平安,什么法子都愿意試一試。
這不,聽聞民間百姓會給孩子取一個“賤名”,好養活。
于是給他取了小名叫“石頭”。
希望他能如頑石一般堅韌,長命百歲,千年不朽。
他從前覺得這個名字上不得臺面,兄長們都各有好聽的字,只有他叫石頭。
而今夢醒了,重活一遭,他才意識到這是母后對他最好的祝愿與期盼。
“母后,我有件事想求您幫幫忙。”謝翊寧坐到了她身邊。
“哦?什么事,很難辦嗎?”崔皇后有些驚訝。
這孩子打小就被她和皇帝寵著長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想要什么都是直接開口,還是頭一回聽到他用上了“求”這個字。
崔皇后心里泛起了嘀咕。
不會是什么違背祖宗的決定吧?
“今日有一事已經在京城傳開了……”謝翊寧將晏逐星的事情說了出來。
崔皇后聽著,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沒看出來呀,這定遠侯夫人竟然是這樣的人。還有那定遠侯,也太不是個東西了。你既然收養了人家,為何還要虐待人家?即便不是親生的,養了十幾年,就算是條狗,也該養出感情了,怎么能這般薄情寡義。”
“就是。所以呀,母后,您要好好賞賜一下晏大小姐,她太可憐了。”謝翊寧附和地點了點頭。
崔皇后瞥了他一眼:“不對呀,你怎么這么關心晏家那位大小姐?”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兒子,眼里跳躍著興奮的意味:“難不成,你看上人家了?想讓人家給你當王妃?”
謝翊寧脫口而出:“您想多了。”
他回憶了一下晏逐星的容貌,搖了搖頭。
竹片似的身材,瘦瘦小小的,看起來像棵豆芽菜,仿佛風一吹就會被折斷。
因為自己活不久,所以他也不喜歡這種看起來隨時會沒命的人。
但一想到晏逐星的脆弱,全是定遠侯府的人造成的,他就一肚子的火氣。
他決定在自己的報恩計劃上加上一條——
讓晏逐星吃好喝好,把她養得珠圓玉潤,再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
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長命百歲,也對得起她那萬箭穿心的救命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