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悔恨交加。
原本不過是去醉花樓選個花魁,怎料一夜之間竟遭此毒手,命根子都被人廢了。
都怪晏明修!
若不是他,自己怎會遭此大劫?
千不該萬不該,他就不該叫晏明修一同去那醉花樓。
謝錦程心中的悔意每深一分,那股散不去的邪火便又竄高三尺!
他氣得猛地抓起手邊矮幾上溫著的藥碗,看也不看,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向對面的雕花屏風。
“哐啷——!”
瓷片伴著滾燙的藥汁四散飛濺。
整個屋子瞬間一片狼藉,伺候他的丫鬟們已經嚇得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
他鬧了那么一圈,郡王妃郝氏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錦程,你莫要起身,好好休息才是。”她看著兒子,心如刀絞。
“休息,我都成了廢人了,你怎么不讓我去棺材里休息。”謝錦程雙目猩紅,宛若一只受傷的困獸,見到誰都沒有一個好臉色,只有無窮無盡的恨意。
郝氏心下酸澀難耐,她啞著嗓子道:“我知道你難受,可……”
話還沒說完,謝錦程就將桌上的黃銅燭臺砸了過來。
“你知道什么知道,我說了,我要見晏明修,你們不讓他來見我,就是逼我去死。他不死,就是我死!”謝錦程聲嘶力竭地威脅。
他若見不到晏明修,他不甘心。
憑什么只有他受這樣的苦。
郝氏見兒子像是瘋了一般,根本聽不進任何話,驚得退后好幾步,趕忙命人將夫君請來。
謝清安也心疼兒子,因而便又派人去定遠侯府討要說法。
讓他們必須交出晏明修。
定遠侯一看到昭瑞親王府的人就頭疼。
如今真兇尚未查清,不過一天一夜的功夫,昭瑞親王府便派人來了兩趟。
“晏鴻升,他們說要人你就給?你連兒子都護不住,你還是男人么!”溫如霜哪兒也不去,就守在兒子的院子里,就怕定遠侯將晏明修送走。
“你以為我就舍得把他送出去么!”定遠侯兩頭受氣,心里煩得不行。
“可昭瑞親王乃是當今圣上的伯父,謝錦程又是他唯一的孫兒,廢了王府的血脈,豈是幾句話就能糊弄過去的。”
“我不管什么王爺王府,誰也不準動我的明修。”溫如霜將金釵抵在自己的脖頸處。
“你若將兒子交出去,便給我收尸吧。到時候,我兄長定會上奏,參你一個逼死發妻的罪名。”
定遠侯被她氣得七竅生煙,拂袖便走。
若是真逼死了溫如霜,溫家那邊要如何交代?
可昭瑞親王府那頭,又當如何?
兩相逼迫之下,他感覺有些喘不上氣來。
剛出院門,迎面正撞上匆匆而來的晏逐星。
“父親。”
“你來做什么?回你的玉瀾院去,莫在此處添亂!”定遠侯眉頭緊鎖,不耐地揮手驅趕,眉宇間是化不開的疲憊與焦躁。
若讓她與溫如霜對上,少不得又是一場雞飛狗跳。
此刻他心煩意亂,哪有心思替她們調停。
晏逐星并未離開,露出了一抹關切的表情:“父親息怒。女兒見父親這般憂思勞神,實在于心不忍。”
她微微一頓,繼續道:“女兒苦思良久,有一拙計,或可解父親心頭之憂,免去這兩難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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