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憐。
小小年紀就被定遠侯夫人拐走,后來定遠侯夫人找到親生女兒又將她關在家中不許她交友,每次宴會上都見不著她的面,怪不得沒有好友。
“無妨,日后我會當你的好友。”裴蕪鄭重承諾。
見她們聊得火熱,將他晾在一旁,裴明鏡也不惱,他四下掃視了一圈,心中對晏逐星和永安王的關系愈發感到疑惑。
他來之前已經打聽過了,這個宅邸并非關萬海買下的,而是永安王贈予晏逐星的。
兩人如今究竟是兩情相悅,還是郎有情妾無意。
他忍不住開口道:“大小姐,聽說這宅子是永安王送你的?”
“啊?是嗎?裴大人聽誰說的呀?”晏逐星裝傻。
“大堂兄,這話可不能瞎說啊。”裴蕪急了,遠遠地飛了一個白眼給兄長。
這事關乎姑娘家的名譽,怎么能胡說呢。
“昨日偶遇了戶部清吏司的祁大人,他順口提了一句。”裴明鏡不疾不徐地回答。
“這也能順口提么?若非裴大人刻意打聽,祁大人又怎會透露永安王的私事?窺探親王行蹤,可是重罪。”晏逐星嘆了一口氣。
裴明鏡臉色驟然一僵。
他既不能承認是刻意打聽永安王的私事,那是窺探親王行蹤的重罪。
也不能說是為了打聽晏逐星的私事,那就成了窺探未嫁女行止,同樣有損清譽,更顯居心叵測。
他意識到,晏逐星遠比他想象的要更聰慧,也更難纏。
“本官去戶部是為了查當年溫氏給你上戶籍的事情,正巧查出了你名下有一房產,我便詢問了祁大人,這才知曉了永安王給你送宅子的事。”他不動聲色地解釋。
“裴大人說錯了,宅子并非送,而是借給我的。”晏逐星淺淺一笑,命人將自己寫的借據拿了上來。
“等到我有銀子了,這宅子的錢,我會一次性付清買下。”
“原來如此。”裴明鏡掃了一眼沒有繼續追問宅院的事情,而是將話題轉移到了關萬海夫婦身上。
“為何不見令尊令堂?”
“他們乃是行商之人,自然是去忙生意上的事情了。”晏逐星回答得滴水不漏。
“晏大小姐當真覺得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裴明鏡又問。
“侯爺當面讓我們滴血認親了,這還能有假?”晏逐星反問。
“滴血認親做不得數。”裴明鏡沒想到他們確定親子關系竟然是用這個法子。
這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他將自己過往查案時發現的結論說了出來。
“世人皆道滴血認親乃鐵證,殊不知此法謬誤百出。”
“本官辦理過的案子里,親子之血不相融者有之,毫無瓜葛之血相融者亦有之。此等粗陋之法,豈能定人倫、斷親緣?”
晏逐星沒想到他連這個也知道。
她心念一動,讓雙鯉將自己從李氏那里要來的鐲子拿了過來。
“這是我小時候被溫如霜抱走時手上戴著的鐲子,不知裴大人識得此物曉來歷?”
裴明鏡沒想到會有意外收獲,連忙接過來仔細查探。
這個鐲子乃是赤金打造,嵌著琉璃,精妙絕倫,一看就很貴重。
關家一個小小的布匹商販,怎會舍得給女兒打如此貴重的鐲子,此事定有蹊蹺。
裴明鏡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晏逐星便將關家夫婦上回糊弄她的話說了出來。
裴明鏡追問:“他們找的匠人姓甚名誰?本官派人打聽便知。”
“據說那位匠人早已離開通州,如今不知去了何處。”晏逐星繼續忽悠。
什么不知去了何處,恐怕是根本沒有這個人吧。
這個東西,絕對不是關家夫婦能拿出來的。
他既然能猜到這點,沒道理晏逐星猜不出來,畢竟她很聰明。
難道這就是當局者迷?
她太過渴望親生父母,所以寧可錯認關家夫婦?
裴明鏡心底涌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沉思片刻后,開口道:“若晏大小姐不介意,可否容許本官將此物帶走,或許京中一些年長的夫人能識得此物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晏逐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拒絕了:“不如裴大人將它畫下,拿著畫像去問吧。此物貴重,我不想讓它離開我身邊。”
與其讓裴明鏡去打聽,還不如求永安王幫忙呢。
聽她這么說,裴明鏡也沒有強求,而是直接要了筆墨紙硯與顏料,當場描下了鐲子的樣式。
這時,一旁眉頭緊鎖的裴蕪忽然“啊”了一聲。
兩人抬頭望向了她。
裴蕪嚇了一跳,擺擺手道:“我就是感覺這個鐲子的樣式有些眼熟,好像隱約見過類似的。”
裴明鏡和晏逐星異口同聲地詢問:“你在哪里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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