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喜悅幾乎要沖昏了棠云麒的頭腦,他找了妹妹那么多年,終于要找到了么!
他用僅存的理智拽住了身旁韓棟的胳膊,死死控制著自己的激動,壓低聲音道:“老韓,你看馬車里那姑娘,和我長得是不是很像?”
韓棟瞅了他一眼,正想看一眼馬車里的晏逐星。
簾子就已經放下了。
他隱約只看到了一個側臉。
他盯著滿臉絡腮胡的棠云麒,端詳片刻后搖了搖頭:“老大,你在說什么胡話。馬車里的貴人,怎么可能跟你長得像。瞅你這樣,看起來都能給人家當爹了!”
棠云麒:“……”
他這不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穩重些,特意蓄的須么!
那些鏢局的客人見他面嫩,總說他稚氣未脫,不堪重任,選人押鏢時總是不選他。
蓄須,乃是無奈之舉。
再說了,他剛滿二十,怎么可能生得出人家那么大的閨女。
老韓簡直胡說八道。
棠云麒只盼著簾子再掀開一次,讓他好看清楚馬車里的女子到底是不是妹妹。
但令他失望了。
馬車里只伸出了一只纖細的手,將文書路引給了先前那位婢女。
只見那婢女將文書交給了守衛,冷臉道:“縣主查驗過了,路引文書無問題,你們還不速速給人家放行。”
先前對他們呼來喝去的守衛,立刻露出了討好的笑臉:“好好好,小的這就給他們放行。”
轉向他們時,又變成了不耐煩的神色:“還不趕緊走。”
棠云麒拿回路引文書,命手底下的人先把東西運進城,自己追上了即將出城的馬車。
“多謝貴人出手相助,此恩銘記于心!敢問貴人名諱?他日若有差遣,必當竭力相報!”
馬車里的女子沒有說話,先前那個幫了他們的婢女探頭出來,沖他笑了笑。
“些許小事,不足掛齒。我家主子乃圣上親封的令嘉縣主。若要報恩,可以去城外摘星山莊尋我家主子。”
說完,馬車便緩緩行駛,往城外走去。
九梔坐回了馬車里,有些好奇地看著晏逐星。
“縣主,您先前不是說還說施恩不圖報么,怎么忽然又改了主意?”
晏逐星笑道:“我也沒想到他會沖上來說這么一番話啊。既然他都主動想要報恩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她想著鏢局走南闖北,去過的地方很多,說不定可以幫她尋找親生父母的線索。
“這倒也是。”九梔點了點頭,托著下巴若有所思。
“不過我總覺得先前那個鏢頭,有點眼熟啊。感覺好像在哪里見過,但又想不起來。”
銜蟬捂著唇笑了起來:“一個大胡子,你怎么會見過?”
她這么一說,九梔也跟著笑了起來。
“確實沒見過大胡子。可能,看錯了吧。”
*
“令嘉縣主?摘星山莊?”
聽到棠云麒口中念念有詞,韓棟忍不住湊了過來。
“老大,你真覺得那貴人是你走丟的妹妹啊?”
整個長風鏢局的人都知道,棠云麒走鏢就是為了找他那丟了十幾年的妹子。
十五歲開始,他就跟著老鏢頭走鏢。每去一個地方,就要打聽妹妹的下落。
“可人家是縣主,哪里是咱們這樣的人能高攀得起的。”韓棟搖了搖頭。
“是不是,到時候見了就知道了。橫豎人家都幫了咱們,咱們去道謝也是應該的。”
棠云麒按住心頭的激動,把貨物運送到了指定的地點后,立馬就開始打聽“令嘉縣主”的事。
他尋了個茶樓里的說書先生。
這些人成日里迎來送往,三教九流見得最多,京城里貴人名頭的門道,他們門兒清。
原以為打聽這等貴人的消息,少不得要費一番周折,不竟沒費什么力氣就問了出來。
說書先生收了他的銀子,搖頭晃腦道:
“你說令嘉縣主啊,喲,那可了不得了。”
“她先是定遠侯府的嫡女,后來又成了國公府義女,如今更是被圣上……”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小二給打斷了。
“什么定遠侯的嫡女,那是被定遠侯夫人拐來的好吧。”
聽到“拐來的”三個字,棠云麒心中的希望一下又燃了起來。
“哪里拐來的?”他忍不住追問。
“青州。”小二搭話,被說書先生瞪了一眼。
棠云麒大喜!
妹妹當年正是在青州被拐走的!
他迫不及待地繼續追問道:“她的生父生母是誰你們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