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何事?”陸老太傅揉了揉眉心,語氣帶著不耐煩。
這幾十年來,他從未被這后宅瑣事打擾過,今日若不是事情鬧得太大,必須要他出面,他也不會坐在這了。
處理這些瑣事,實在令他煩躁。
陸珮君垂著眼,將馬場上陸玥君與令嘉郡主立下賭注之事娓娓道來。
聽到“每十日指點棠家兩位少爺一篇文章”這句話,陸老太傅眉毛猛地一擰,不悅地橫了跪在地上的陸玥君一眼,心中涌起一陣煩躁與抵觸。
他乃當朝太傅,天子近臣,清流文官之典范,多少世家權貴想將子弟塞到他門下而不得。
教導因為立功而入國子監,而不是正經考進去的棠家兄弟,對他來說簡直是有失身份。
更何況教導學生也并非易事,還每十日一次,簡直是浪費他的時間。
族中子弟,資質平庸的那些他都懶得悉心栽培,如今卻要為一個賭注,去耗費心神指點兩個不知根底的學生,這不是白白增加負累么。
再想到他堂堂一個太傅大人,竟然被小輩拿著他的清譽和時間去當了賭注。
他越想越火大,看著陸玥君的眼神也就越發不滿。
這孫女平時有點小聰明,會說話,會討他歡心,再加上那張臉越來越像夫人,他才一直對她多幾分縱容和偏愛。
可如今看來,真是把她寵壞了。
他冷哼一聲:“真是胡鬧!竟敢拿祖父的清譽和時間去做這等兒戲賭注。”
陸老夫人看出他是真的動怒了,趕忙推了陸玥君一把。
陸玥君立刻跪地磕頭認錯:“祖父,是孫女狂妄無知,只顧一時意氣,未曾想過會損及祖父清名、辜負祖父愛重……孫女甘愿領罰,絕無半句怨。”
“好一個絕無半句怨。”陸老太傅冷笑,隨后直接下令,“將我的戒尺取來。”
“老爺。”
“父親!”
陸老夫人和蔣氏都嚇了一跳。
陸玥君更是嚇得瑟瑟發抖。
祖父竟然請戒尺了!
“怎么,如今我連這個家都當不得了?管教一個小輩也要你們婦道人家同意了?”陸老太傅看向了她們二人。
陸老夫人啞口無。
蔣氏忙搖頭:“兒媳不敢。只是……”
“沒有只是。”陸老太傅接過長隨遞來的戒尺,冷冰冰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陸玥君。
“伸手。”
陸玥君知道這一劫逃不掉了,哭著伸出了手。
陸老太傅沒有留情,重重地對著她的掌心抽了一下,疼得陸玥君慘叫一聲哭了出來。
“你不是講面子、好逞能嗎?那你就好好記住這次的教訓。”陸老太傅一邊訓斥一邊狠狠將戒尺拍下。
足足二十下,一次都沒少。
陸玥君疼得渾身發抖,兩手的手心早已紅腫不堪,一道道戒尺留下的棱子高高隆起,火辣辣地疼。
她眼淚吧嗒吧嗒地砸在地磚上,連哭都不敢大聲,只壓抑地抽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