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翊寧見她遲遲沒有說話,只是直直地盯著自己的唇。
難道是他嘴上沾了什么東西?
他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嘴唇,卻什么都沒有摸到。
瞧見他的舉動和疑惑的眼神,棠云婋猛地回神,耳根唰地紅了。
她剛剛在胡思亂想什么啊。
她深吸一口氣,移開了目光。
眼神落在今日裴蕪命人送來的及笄禮上,趕忙轉移話題。
“阿蕪今日送的禮物,我還沒來得及看呢。”
她一邊說一邊打開錦盒。
盒子一開,金光差點晃花了她的眼。
層層軟綢里躺著一整套赤金頭面,累絲蝴蝶顫巍巍停在明珠上,鬢釵鐲佩一應俱全,做工精絕。
棠云婋愣在了原地。
“阿蕪這也太破費了吧?”
裴蕪待她,未免好得也太過頭了些,竟然送了她這樣貴重的禮物。
日后該回贈她點什么才好呢?
謝翊寧伸手拎起發冠,眉心微皺。
他隱約記得去年衛國公府為自家姑娘辦及笄宴時,所用的整套頭面,都沒有眼前這一副來得貴重吧?
他原是不曉得這事的,但耐不住有個愛炫耀的表妹。
福安去年參加了裴蕪的及笄宴,瞧上了她的那套頭面,硬是纏著朝華長公主給她打了副更貴重、更扎眼的。
自那之后,她隔三岔五戴出來炫耀一番,恨不能讓宮里的錦鯉都知曉她這份體面。
如今裴蕪送來的這副頭面,比福安炫耀的那份要更好上一層樓。
這樣價值不菲的珍品,裴蕪若有為什么不自己用,反倒拱手送給了婋婋。
這完全不合理。
怕不是有人借了裴蕪的手,送給婋婋?
誰會有這么大的本事呢?
一個人名在眼前呼之欲出。
衛國公府的繼承人,裴蕪的堂兄,裴明鏡。
唯有他,才能拿得出這樣的好東西。
可是裴明鏡好端端的,為什么要給婋婋送這樣的東西,還用這種偷偷摸摸的手段?
謝翊寧收緊了握著發冠的手指,臉色變冷。
還能因為什么。
無非就是見色起意,覬覦他的婋婋唄。
謝翊寧反手將發冠丟回錦盒,珠釵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察覺到他的不高興,棠云婋抬頭看向他:“怎么了?”
“這……”謝翊寧想讓她把這玩意扔了,又說不出口。
畢竟在婋婋看來,這是好友所贈,沒有理由扔掉,他若提出來反倒顯得他無理取鬧。
但讓他說出他的猜測,他又不愿。
萬一婋婋不知道裴明鏡狼子野心,他這一說穿,反倒讓婋婋留意上裴明鏡了,多不好。
不行不行。
謝翊寧又否決了自己的想法。
他支支吾吾,反倒引起了棠云婋的好奇,她忍不住追問:“這什么?”
“這好像比我給你送的那套頭面都好看,你不會更喜歡這一套吧?”謝翊寧委屈巴巴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