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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啊,是我啊,親愛的吳,難道你不認識我了?”
就在眼前,有一頭淚流滿面的黑色大猩猩在手舞足蹈,擋住去路,試圖向我述說點什么。
我:“……”
“真的認不出來了?是在開玩笑吧,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吧,一定是這樣對吧。”這頭猩猩臉上的兩行淚水變得更加洶涌。
“當然了,怎么可能忘記呢,啊哈哈哈~~~~”我哈哈大笑起來。
“我就說嘛,只不過是半年時間而已,就算你的記性再怎么不好,也不可能忘記才對,啊哈哈哈哈~~~”
對方也跟著抬頭挺胸,一手撐腰一手撓著后腦勺哈哈大笑。
這樣看去,就好像兩個傻瓜一樣。
“說起來,猴子你……”
“是猩猩啊混蛋!咦,等等,吳,親愛的吳,你在做什么,為什么忽然向那邊的衛兵招手,雖然或許不關我的事但總覺得有不詳的預感,啊,她們過來了,衛兵過來了,你們想做什么,有話好說,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不知道不要緊,你們知道我的妻子是誰嗎?說出來可別嚇的腿軟……”
穿著衣服的猩猩第六感到是格外敏銳,眼看一隊衛兵在我的招手下走過來,立刻察覺到了什么似的慌張起來。
“抱歉,這里有一頭猩猩跑出來了,麻煩你們將它趕回森林里去吧。”
為首的衛兵隊長,我有點印象,應該是負責冒險者樂園安全工作的第十大隊隊長西格麗瑪的手下,說起來因為冒險者樂園那幫混蛋平時老是賣萌胡鬧,以至于鍛煉出了第十大隊的衛兵們普遍不茍笑,鐵面無私的執法風格。也只有這樣才能讓那些家伙老實下來,所以說……
“謹遵您的命令,長老閣下。”
眼前的女羅格板著臉,將我的話一絲不茍的執行下去。使了個眼神,在她身后的隊員們就將這頭大猩猩包圍著架了起來。
“等……等等,等等等等,一定是哪里搞錯了吧。”大猩猩不斷的掙扎,當然他不敢太用力。要是弄傷了這些可愛的羅格衛兵們,不說其他人,他的妻子第一個就不放過他。
“沒搞錯,剛剛你不是已經承認了是猩猩了嗎?”我不解的看著他。
“完全搞錯了啊!猩猩只是我的外號,倒不如說就是你這家伙給我取的,我是高特啊,高特!!!”
大猩猩高特再次淚流滿面,真佩服他的淚腺,只要是為了彰顯存在感,作為悲劇人物吸引觀眾的目光。全天二十四小時都能火力全開。
偏偏又生了一張正經威嚴的國字臉,短發豎起,下巴留著一小撮整齊的胡渣,板著臉,挺起胸膛的時候,看起來不是一般的帥氣和有男人味,仿佛有王霸之氣從身上散發出來,絕對會被不明真相的觀眾當成是哪里來的大人物。
我覺得麗娜大姐當初一定就是被他的外表欺騙了,才會嫁給他。
“你……真的是高特?”
“真的是啊混蛋!”
“有什么證據?”我冷冷的看著他,這年頭冒牌的家伙可不少。指不定這家伙是地獄勢力為了打入營地內部而偽裝成的。
“看我這張臉啊,一定能認出來吧!”
“抱歉,最后一次見到我的兄弟高特時,已經是三年前。在他的追悼會上了。”
我默默背過身,掏出抹布擦了擦鏡片(?),順手抹去眼眶里的濕潤淚光,抬頭望著天空,碧藍的天空下,高特豎起大拇指。帶著爽朗笑容的背影是如此的讓人懷念。
“咦……咦咦?我三年前就已經死了嗎?!!”對方發出不可置信的驚呼。
“沒錯,事故就發生在一個下著小雪的夜晚。”我的聲音,忽變得低沉嘶啞起來,帶著一絲難掩的哽咽之色。
“漆黑寂靜無人的街道上,在那仿佛野獸巨口一樣的盡頭深處,忽然傳來細微急促的蹬蹬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借著陽臺上投下的微弱火光,我看到了高特狼狽的身影,從腳下的街道一閃而過,懷里似乎抱著什么,臉上衣服上染滿了鮮血,而在他的身影剛剛掠過不到一秒,緊接著又有幾個蒙著臉,穿著黑色緊身服的黑衣人,手中持著染血的鋒利匕首經過。”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被追殺,懷里抱著的究竟是什么,但是我敢肯定,他們這一定是在追殺我沒錯。”高特大猩猩已經完全入戲,緊張的握起拳頭,十分肯定的這樣說道。
“身為高特的好兄弟,我怎么能坐視他被追殺不管呢?”
“吳,我沒有看錯人,你果然是個嘴硬心軟的家伙。”
“于是,穿著一身睡袍,在陽臺上舉著高腳杯,蕩漾著里面鮮紅欲滴的葡萄酒,對著血月自飲自酌的我,一口氣將杯子里的葡萄酒喝干。”
“就是這種氣勢,快點去救我吧。”
“然后重新倒滿,向月干杯。”
“快點去救人啊,我就要被追上了混蛋!”
“你不懂,不是說酒能壯膽嗎?我這也是為了等會能夠更加勇猛的將你救下來。”
“哦……哦哦,原來如此,抱歉,我誤會你了。”
“足足喝了三大瓶,二十四滿杯,我才意猶未盡的站起來。”
“喝太多了吧混蛋,而且還意猶未盡!!”
“換上了我平時戰斗用的巨獸鎧甲,披上猩紅披風,將武器架上的丈二蛇矛一把抓起。”
“哦哦,終于要出手了嗎?”
“想了想,我又放回去,換上另外一把青龍偃月刀。”
“什么都好,快點出發吧!”
“又想了想,我干脆兩把一起帶上。”
“發揮雙倍戰力嗎?我感覺我似乎要得救了。”
“就是這時,我忽然察覺到剛才喝酒出了一身汗。沉思半個小時后,我放下武器,解下披風,脫下鎧甲。去洗了一個澡。”
“完蛋了,敵人已經追上來了!!”
“洗完后,我感覺全身舒暢,戰斗力能夠百分之兩百的發揮出來。”
“原來如此,看來是我誤會了。你真的打算去救我啊,這樣一來肯定能趕上對吧。”
“然后看到天色已晚,景色難辨,戰斗多有變數,恐敵人設下埋伏,于是我穿上睡袍,睡了一覺,敬候天亮。”
“咦……咦咦,我們不是好兄弟嗎?這時候不是應該奮不顧身的出發才對嗎?”終于察覺到劇本不對的高特大猩猩用顫抖的目光看著我。
“睡到第二天下午,我立刻起床。馬不停蹄的漱洗打扮,填飽肚子,喝一杯下午茶,修剪草坪,喂好波利,穿上鎧甲,披上披風,操起兩把武器就殺了過去。”
“波利是誰啊波利!是你的兄弟重要還是喂好波利重要!!!”
“明明我已經那么努力的趕過去了,但是,在到達戰場以后。你還是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真的已經……無法挽回了嗎?”高大大猩猩otz中。
“我傷心的抹了一把淚,正想轉身離開……”
“等等,好歹也幫我收個尸,就地埋了也好啊混蛋。”
“忽然間。地上傳來一聲微弱的呻吟。”
“哦哦,峰回路轉,莫非我有救了?”
“我連忙回過頭,發現倒在血泊之中,我的好兄弟高特向我顫抖的伸出了手。”
“我不忍心看到他這副模樣,狠狠心。轉身就要離開。”
“喂喂喂,等等啊,別立刻就走啊混蛋,你的好兄弟正在伸手向你求救,說不定他還有救,就算救不了,也一定有重要的話要交代啊!!!”
“開玩笑的。”
“別在這種沉重的時候開玩笑啊混蛋!”
“我連忙走上去,握住了他的手。”
“咳咳,他吐出幾口血,看著我,用虛弱的聲音說道:兄弟,其實在三天前,我就已經知道我命不久矣了,天命難違啊。”
“當時我神色悲哀的回道:沒錯,兄弟,其實我也感覺到了,所以就算我再怎么努力的趕過來救你,也無濟于事,無情的死神一定會想盡辦法將你帶走。”
“咦?總覺得這段對話很違和,好像是在為某個人拖拖拉拉的救援而開脫,才硬加上去似的,是我的錯覺嗎?”
“但是,我死而無憾,我的兄弟高特,眼神雖然虛弱,卻堅定無比的這樣對我說道,然后,他將顫抖的手緩緩伸入懷里,那是他一直保護著,不惜生命,甚至被打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也沒有讓敵人得逞的東西……”
“為了守護什么而誓死戰斗到底,這才是真男人啊,有這一句話,我這輩子值得了。”高特大猩猩為自己感動的抹了抹淚眼。
“這樣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根稀巴爛的香蕉,交到了我的手上。”
“為什么是香蕉而且還是稀巴爛的啊啊啊————!!!!!”
“這個……就交給你了……我的好兄弟,請幫我……種在地上……我的墳墓前……待來年花開……一定……一定能結出很多……很多小香蕉吧,這樣說著,他淡然一笑,帶著死而無憾的笑容離去。”
“為什么我要為了一根香蕉死而無憾啊!我的生命到底有多不值錢!這一點是哪里搞錯了吧!!”高特淚流滿面,不可置信的抓著我的衣領拼命搖來晃去。
“你最喜歡的不是香蕉嗎?”
“話……話是這么說,但是再怎么喜歡也不可能為了一根香蕉而喪命吧。”
“原來如此,你所謂的喜歡,覺悟就是這種程度嗎?”我將衣領上的手拍開,不屑的看著他。
“那個高特,我的好兄弟,可是為了香蕉,什么都不顧,我現在可以肯定了……”
大手一指,直指著眼前的高特。
“你。是冒牌貨!”
“什……什么?!!!!!”
“哪怕是一根小小的香蕉,也是香蕉樹含辛茹苦,經過數年的生長,不斷吸收水和營養。好不容易才凝結出來的精華,如果是我的好兄弟高特,一定會這樣對我說,然后一臉感動的將吃剩的香蕉皮小心翼翼收集起來。”
“我……我……”高特如遭雷擊,連連踉蹌的退后著。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面龐扭曲,顯然是在做著激烈的思想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