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結束(完)
相比較李虛漢剛清醒時神態語氣中那種明顯的虛弱,此時的李虛漢雖然依然被張華凌攙扶著,但卻已經變得精神了不少,臉色也變得紅潤了不少。但是再配合上他胸口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和依舊不斷外流的血液,視之未免讓人感覺太過詭異。
張虛圣之所以沒有心臟依舊可以存活,是因為他將無數名凡人和修士的冤魂和精血融入體內,這些冤魂和精血一日不滅,張虛圣就是不死不滅。只是不知此刻李虛漢沒了心臟,卻沒有修煉張虛圣那種邪法,又是如何可以存活的?
只是聾啞瞎尊者看到李虛漢的異常后雖然心中疑惑,但一來因為沒有抓住張虛圣而心中羞愧,二也是因為這涉及到九華秘法,不便細問,所以將心中的疑惑強自壓下,只是躬身對著李虛漢和張華凌兩人深深一禮,歉聲說道:“這次讓張虛圣逃脫,李居士和張掌門受老朽牽累不少。這次老朽不僅沒能和居士聯手滅掉張虛圣,反而讓居士在行事間多了不少顧及,老朽愧對居士的信任。”
說話間聲音沙啞含糊,仿佛是很久沒說過話般。
而聽到聾啞瞎尊者的話聲,再看聾啞瞎尊者說話時的臉龐,無論是李虛漢和張華凌兩人,還是玄五行五兄弟,都是滿臉驚異。
原來,之前聾啞瞎尊者之所以可以發出聲音,卻是因為他以體內靈氣引發天地靈氣震動,用天地靈氣震動而模擬出話聲。但此時聾啞瞎尊者向李虛漢和張華凌兩人道歉時,竟然是靠嘴喉而發出的聲音。
眾人先是驚異聾啞瞎尊者竟然不是真的啞巴,與傳說不符。但轉念間就想到了原因,心中卻更加驚異。
原來。苦修谷有一種道法名曰“一語成讖”,號稱“一既出,天自有應”。功能效果和九華山的“代天決”類似,而神奇玄妙之處則更甚于“代天決”。只是如要修煉卻需要修煉者先行修煉一千三百年的“閉口禪”,所以艱難之處也更甚于“代天決”。非大毅力大智慧者無法練成。
而聾啞瞎尊者既然并不是啞巴卻上千年來未說一句話,那么僅有的一種可能就是他在修煉“一語成讖”這玄功異法了。
聾啞瞎尊者的確正在修煉“一語成讖”,為此已經堅持了上年前地“閉口禪”。這次卻是因為感到對九華山太過歉意,竟然不再用靈氣波動。而是親口向李虛漢等人道歉,可見他道歉時的誠意之勝。只是他這一開口,之前千余年的“閉口禪”恐怕是要大打折扣。
而看到聾啞瞎尊者如此做,李虛漢和張虛圣兩人更是無法再做責備,只是均微微嘆息一聲,向著聾啞瞎尊者躬身還禮,卻沒有再說什么,此次九華山實力損失巨大。兩人也再無心客套了。
看到李虛漢和張華凌的沉默,聾啞瞎尊者明白兩人的想法,神色間微微一黯,繼續說道:“這次九華山一脈損失如此巨大,與我苦修谷不無關系。李居士和張掌門請放心。今后千年之內,一旦九華山遇到劫難,我苦修谷必定會全力來援。”
雖然苦修谷所有決策都是是谷內所有修士集體決議,但以聾啞瞎尊者在苦修谷的地位。他的這句話毫無疑問就代表著苦修谷的態度,以苦修谷地實力,在短時間內不會有其他門派敢于對九華山趁火打劫。
所以聽到聾啞瞎尊者如此說之后,李虛漢和張華凌心中均微微一松,并對著聾啞瞎尊者躬身致謝道:“那么多謝尊者了。”
聾啞瞎尊者忙說道:“不敢當,兩位道友不責備老朽就好。”
接著,聾啞瞎尊者又將剛才一道紫色身影將張虛圣救走之事向李虛漢和張華凌兩人又細說了一遍,但無論是李虛漢還是張華凌。卻都想不出來修仙界中有哪位大乘期宗師會有如此特征,并會冒著得罪九華山和苦修谷的危險相助于張虛圣。
討論半餉無果后,聾啞瞎尊者又說道:“此次張虛圣之事形勢詭異,并與我苦修谷多有關聯,遲則生變,老朽不再多耽擱,現在就要回苦修谷了,這里還請兩位道友多擔待。”
李虛漢知道聾啞瞎尊者急于回苦修谷中尋找出那些背叛于張虛圣的修士。但還是說道:“恐怕還要多留尊者一段時間了。各大門派的修士馬上就要來我九華山,因寰島之事而興師問罪了。到時恐怕我等還需要尊者為我九華證明清白了,否則僅我一人,這些事情恐怕很難說清楚,也很難令人信服。。”
聽到李虛漢這么說,聾啞瞎尊者也不猶豫,點了點頭,說道:“也好,這次我苦修谷在寰島上主持新人比試的那些修士,恐怕有一半都有問題,我就在這里也不怕他們跑了。”
李虛漢聽到聾啞瞎尊者的話后微微一笑,揮手虛引,對著聾啞瞎尊者說道:“那群小輩恐怕還要一炷香的時間才能來,我們在九華山內等他們好了。”
聾啞瞎點了點頭,卻并沒有動身,讓正準備向九華山內部飛去的張華凌和玄五行都是微微一愣。
卻見李虛漢和聾啞瞎尊者兩人均抬頭向著天空看去,而李虛漢則揚聲說道:“各位道友,既然都來了,那么到我九華山坐坐如何?”
雖然聽到李虛漢對著天空說話,只是九華難得透徹地天空中,卻哪有一絲人影的跡象?
但隨著李虛漢聲音的落下,數道蒼老古拙的聲音接連傳來。
“道友有心了,在下只不過因為好奇才來此探個究竟而已,現在既然已經無事,那么在下就要回去繼續清修了。”
“多謝道友邀請,但老朽不喜熱鬧,還是回山為好。”
“老朽還有要事。就不多做打擾了。”
…………
張華凌和玄五行知道,能值得李虛漢和聾啞瞎尊者如此客套慎重的邀請,天空中不見蹤跡地這幾位修士絕對是大乘期修為的宗師,想來剛才李虛漢、聾啞瞎尊者兩人與張虛圣之間的斗法,所引發地氣勢將許多正在閉關地宗師都給驚動了。
最終,只有兩位宗師留了下來,其中一名是一個身材高大神情粗獷滿臉胡須的中年人,而另一個則是一位相貌平凡神情和藹的老婦人。
“九華山才遭受了建派以來少見的浩劫。屋舍風景幾乎毀壞一空,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各位各位道友海涵。”
李虛漢將這三位宗師級高手引入九華山時,歉意的說道。
只是李虛漢說話時眼神不住閃動著,卻不知在說話時又在想著些什么。
與此同時,五大圣地聯合著六合門、八荒點以及修仙界大小數十各門派,從掌門、長老到普通弟子,數千名修士浩浩蕩蕩的向著九華山趕來。神情或興奮或疑惑,都準備著將九華山這個修仙界的“毒瘤”給鏟除掉。
九華山腰處,風止云散,星辰漸顯。
看著被九華長老毫不客氣地拎走地白清福與王清俊二人,明明是要生死相決的敵人。但看著他們那無助的樣子,徐清凡卻分明有了一種想要嘆息的沖動。
被喂下了幾顆靈丹,又在一名九華長老的輔助下運轉了幾周天靈氣之后,徐清凡發現自己原本堵在胸腹間的郁悶感緩解了許多。體內靈氣的運轉也流暢了許多,知道他自己在之前所受到地內傷已經暫時被壓制住了。
內傷被壓制住了,戰斗平息了,喧鬧恢復寧靜了,但徐清凡地心情反而變得更加混亂。
詹臺、寰島、八大門派、鳳清天、荒邪、宮清雅、九華山、南宮清山、白清福、王清俊……
這一切地一切,從最初到現在,明明只是不到十天的時間,但徐清凡卻覺得這些事情仿佛是自己過去十年間地全部。其中多少波折。多少艱險,多少次生死徘徊與一線,一時間難以傾訴。即使想要傾訴,世間卻也沒有詞匯和語可以完美地表達。
當白清福被一名九華長老帶著消失在徐清凡視野中時,徐清凡終于忍不住微微嘆息了一聲,甩甩頭拋開了那些莫名的情緒,然后站起身來,對著身后那名幫助他療傷的九華長老躬身一禮。恭身說道:“多謝師叔相助。”
那位九華山長老顯然此時的心情極壞。也不知之前曾服用過“天靈丹”地九華長老有沒有他,只是輕輕的拍了拍徐清凡的肩膀。說了聲“做的不錯”,然后就轉身向著下一位受傷的九華弟子走去。
徐清凡巡視周圍,尋找著一直與他并肩作戰的伙伴們。金清寒、呂清尚、鳳清天、李宇寒、盛宇山。卻發現鳳清天、李宇寒、盛宇山三人因為之前傷勢較輕,所以此時早已經治療完畢,而金清寒和呂清尚也在與徐清凡同時療傷完畢。
看到徐清凡站起身后,金清寒等五人也紛紛向著徐清凡身邊走來。
金清寒等五人,再加上徐清凡自己,可謂是整個九華山年青一代弟子的精華,在這次九華山的浩劫中,上千名九華弟子集結在華凌殿前與張虛圣手下地低級妖魔廝殺,最終卻被他們六人搶盡了風頭。
但徐清凡知道,在本質上,他們這些所謂的精英弟子和那些普通弟子沒有任何區別,他們無論如何拼搏,他們的勝負對大勢也沒有任何影響。與其說他們是為九華而戰,還不如說他們只是為了自己一時半會的生存而戰。
螻蟻不論有多大,本質上都依然還是螻蟻。
命運無法被自己掌握,徐清凡討厭這種無力感。
回顧這些天的波折,徐清凡心中變強的想法突然前所未有的強烈了起來。
如果說之前徐清凡之所以想變強,只是因為不服氣陸華嚴對他的判斷以及對長生之道地向往地話,那么現在徐清凡之所以想變強。則是因為他想要保護他自己,保護他所有關心的人。
就這么感慨間,金清寒等人走到了徐清凡地身邊,金清寒當先問道:“徐師兄,體內傷勢可好些了?”
徐清凡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謝謝關心,我現在好許多了。”
確定了徐清凡傷勢好些了之后,鳳清天什么都沒說。直接向著九華山更高處飛去,那里是鳳家老宅的方向,而鳳家老宅也是這次九華浩劫中九華少有的幾處沒有遭到破壞的屋舍。
雖然鳳清天的這種態度堪稱是冷淡,但徐清凡知道,對鳳清天來說,能耐住性子在這里等待自己療傷完畢,就已經非常是關心的表現了,所以并不在意。甚至心中還有著一絲竊喜。
而金清寒則默默地注視著鳳清天的離去的背影,神色無比復雜。這些年他為了能戰勝鳳清天,修煉之刻苦即使是與他相熟的徐清凡也只是了解其冰山一角而且,但鳳清天經過涅磐之變后,金清寒發現自己與他的差距變得愈加遠了。心中不服中卻還多了一絲苦澀。
而呂清尚則歉意的對徐清凡說道:“各位師弟,你們沒事我就放心了。不過現在我要趕回我師傅處了,以后我們再多多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