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海面,大浪滔天。
阮秀拍了拍手,打完收工。
青裙姑娘原地轉了個身,面朝遠處的老龍城,笑容燦爛,以心聲高喊道:“寧小子,咋樣?”
寧遠通樣以心聲回之,笑瞇瞇道:“我媳婦兒啥樣,我還不清楚嘛?”
“都摸多少次了。”
奶秀立即兩手叉腰,柳眉倒豎。
“老娘是問你,我的劍術,是不是很厲害!”
寧遠趕忙點頭,高高豎起一根大拇指。
他一向不吝嗇自已的夸獎,何況對方還是自家人。
青裙少女哼哼兩聲,憋不住笑,隨后轉過身,縮地成寸,身形落入那條尚未閉合的海底溝壑。
而很快,她就再次回到半空,御劍而來,身后跟著一條足有數百丈長的元嬰境蛟龍,蛟龍溫順無比,尾部纏著那道雪白大門。
這條藏在秀秀手鐲里的蛟龍,一直以來,很少現世。
主要境界太低,阮秀對它很是嫌棄,如今倒是派上用場了,拿來搬運一座天門。
城頭上,鄭大風收回視線,咂了咂嘴。
這一次觀戰,真可謂是讓他大開眼界。
兩名十一境修士的廝殺,居然有如此驚天動地之威勢,一個聚攏月魄,以月光化為神弓,射殺敵手,一個好似大日,光照人間……
這種水準,其實已經超過了玉璞境層次,可以看作是十二境的廝殺。
正出神間,身旁忽然傳來語。
寧遠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側,神色極為認真,沉聲問道:“鄭大風,有沒有把握,立即破境?”
鄭大風想了想,搖頭又點頭。
“我現在雖然是九境巔峰,離十境只有一步之遙,但破境這種事兒,我的把握也不大。”
寧遠指了指城外。
背劍少女已經回到登龍臺遺址,驅使那頭數百丈火龍,將帶回來的那道大門,擱放在地。
這道大門,其實就是老龍城原先的那件仙兵云海。
被范峻茂煉化之后,恢復了原狀。
寧遠低聲說了句跟上。
而后一步跨出,縮地成寸,鄭大風不疑有他,緊隨其后,兩人很快趕到登龍臺所在。
背劍少女飄然落地,站在自家男人身旁。
寧遠側過身,看向氣息有些不穩的秀秀,輕聲問道:“受傷了?”
阮秀搖搖頭,“不至于,也就損耗些許道行,過兩天就能找補回來。”
寧遠猶豫了一下。
還是說了句辛苦了。
他之所以沒出手,不是因為自身實力不夠。
而是因為……倘若是他來親自操刀,那么范峻茂這頭遠古神靈,會死的不能再死。
那樣這一戰毫無意義了。
當然,最關鍵的,其實還是對于秀秀的境界戰力,很是肯定。
上五境,手持太白,還擁有兩把本命飛劍的秀秀,能傷她的,在這座天下,都不多。
最低也得是仙人境劍仙。
一個范峻茂,差點意思。
阮秀瞇眼而笑,踮起腳,湊上前來。
“那你……親我一口?”
寧遠抹了把臉。
青裙少女白了他一眼,撇撇嘴道:“好了,隨口說說而已,現在你倆辦正事要緊,我來給你們護道。”
寧遠點點頭,看向已經走上天門的鄭大風。
“大風兄,現在呢?”
漢子正在仔細凝視腳下的壯觀大門,微微點頭道:“有把握了。”
寧遠又問,“可曾想起什么事來?”
鄭大風皺著眉頭,“有,但很是模糊。”
他認真道:“不過等我將其煉化,估計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寧遠,你有多少把握?”
漢子罕見的一臉凝重。
鄭大風緩緩道:“那一劍,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接下來,那就算了,你倆沒必要冒這個險。”
下之意,很簡單,就是讓寧遠與阮秀,不要趟這個渾水了,從范峻茂手上,為他弄來這件仙兵,讓的已經足夠。
剩下的,交給他鄭大風就可,之后躋身武道十境,是死是活,看命。
年輕人身子一晃,踏上天門。
寧遠直截了當道:“破境就是,不用想太多,你鄭大風,要是在煉化這道天門后,都扛不住那一劍……”
一襲青衫兩手一攤,嘿嘿笑道:“那我也不是傻的,指定轉頭就跑,一刻也不多待。”
鄭大風多看了他一眼。
年輕人聳聳肩,面帶微笑,毫無破綻。
鄭大風點點頭,深吸一口氣,不再遲疑,于天門之上,拉開一個古樸拳樁。
霎時間,九境巔峰的武夫拳意,逸散而出,流淌而下,十幾個呼吸過后,足有百丈長寬的天門表面,就被他的一身拳意所包裹。
鄭大風雖然是純粹武夫,但也有一門品秩不俗的煉物之法,得自于他的師父,可以驅使自身拳意,煉化外物。
武夫煉物,相比于練氣士來說,艱難程度,可以用百倍計算。
練氣士吸納靈氣,所轉化的真氣,只要掌握一門煉物口訣,就能較為輕松的煉化法寶兵器。
但武夫只有一口純粹真氣,想要煉化外物,難上加難,而且就算最后成功,也最多是大煉,讓不到收入氣府,充當本命物來使用。
這就是為什么,世間純粹武夫,基本都不會依靠外物,與人廝殺,絕大部分,都是只以雙拳對敵。
有那功夫去煉化法寶,不如多打幾拳,多打熬一點l魄。
鄭大風也不例外。
可現在的鄭大風,還真就成了一個意外。
他煉化天門的速度,極快,快到肉眼可見。
這才不到盞茶時間,三人腳下的雪白天門,從底部開始,就逐漸浮現出一個個金-->>色文字,大道流轉。
都是些古老文字,寧遠看不太懂。
不過這難不倒阮秀,少女與他耐心的解釋了一番。
這些文字,記錄的,是一種品秩高到可怕的陣法,真正的來源,是昔年五至高之一。
也就是那位,負責看守天庭轄境的披甲者。
寧遠蹲下身,手掌觸碰那些金色文字,奇異的是,這些大道韻味極多的古老篆文,竟是自主避開了他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