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老龍城僅有百里遠近的海上。
腳踩金黃色巨大養劍葫的小道童,雙眼驀然瞪大,好似見了什么莫大恐懼,身為上五境的他,居然都開始汗流浹背。
在那數千丈的東海海水之下,一圈又一圈的金色漣漪,洶涌擴散。
以那片海域為中心,金色漣漪幻化而成的劍氣,所到之處,海水紛紛退避三舍,一個眨眼,便是數十里。
短短時間內,東海海面,出現了一道海中滄淵,無數泛著粹然金色的可怖劍氣,分化海水,撐開天地。
霎時間,整座老龍城,其所在的方圓數百里,猶如地牛翻身,頻頻震動。
而這個轄境,還在持續上升。
千里復千里,幾個呼吸過后,已經超過了上萬里方圓!
小道童記頭大汗,肩頭傳來一股莫大的壓力,一個踉蹌之下,竟是趴伏在了那枚巨大養劍葫上。
南方某處,觀道觀中。
老道人眉毛一挑,一步離開藕花福地,再一步,便抵達小道童身旁。
瞥了一眼這個不中用的燒火童子,老道人輕咦一聲,瞇起眼,觀禮這場飛升洗劍。
東海以東。
桐葉洲外海十幾萬里的廣袤海域,一名遠離世間多年,一直在出海訪仙的劍修,猛然抬頭。
他的境界極高,視線很遠。
只見極遠處的寶瓶洲方向,有一道金色光柱,直通天際,在其上方,更有一個天幕缺口。
劍修之間,對于劍氣,感知的最為敏銳。
而這位一襲雪白儒衫的劍修,名叫左右。
天下劍術無人能出其左右的“左右”。
是有人在破境?
還是祭劍殺敵?
不太清楚。
是小齊說的那個年輕人?
要不要去看看?
左右最近很忙,前不久聽從自家先生的話,跑去給小齊代師收徒的那個小師弟,護道了一場。
小齊走之前,也就是去往藕花福地的時侯,通樣也找過他一趟。
師弟請求師兄,希望他這個飛升境劍修,有空的話,可以去找一次那個年輕人。
要么護道一程,要么傳授一點劍術給他。
他都不想干。
護道陳平安,還只是因為對方現在的身份,是文圣一脈的小師弟而已。
左右逍遙慣了。
很早之前,他只是個讀書人,后來的某一天,方才開始練劍,結果練著練著,就練了個浩然天下劍術第一人出來。
先生治學期間,左右行走中土神洲數年,力壓一眾劍修,這其中,老前輩也好,被冠以先天劍胚的年輕劍修也罷,被其打爛的劍心,兩雙手都數不過來。
算了,不去。
劍修腳步一動,再度動身,一路向東。
按理來說,他需要前去文廟議事。
畢竟他是儒家正統門生。
之所以不用去,是因為左右,剛剛從中土神洲返回,先生讓他來讓一件事。
蕩平東海海域。
幾年內,蠻荒必定入侵浩然,兩座天下的接壤處,一定是在桐葉、寶瓶兩洲以東。
這片上百萬里的廣袤海域,蟄伏的蠻荒奸細,海底桀驁大妖,全數都要交給他來斬殺。
很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