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東山不假思索道:“你問過寧姚嗎?”
“你是兄長,這沒錯,可要是寧姚也喜歡我家先生呢?你如此阻攔,就不怕毀了一樁美好姻緣?”
寧遠呵呵一笑,“我的家事,輪得著你這個外人來說三道四?”
“崔東山,你算個什么東西?”
此話一出。
天地寂靜。
崔東山神色陰郁。
半晌后,白衣少年壓下心頭怒氣,緩緩道:“寧遠,我只是為老頭子傳話之人,你去不去書簡湖,殺不殺人,反正我是把話帶到了。”
“倘若后續顧璨死在了你的手上,那么下次見面,你我可能就是生死相向了。”
說的很直白。
意思就是,寧遠要是宰了那個顧璨,那么陳平安就必定會與他拔劍相向,以此延伸,作為學生的崔東山,自然也會站在自已先生這一邊。
寧遠嗤笑道:“那就打啊。”
“這樣最好,撇去那些道理,雙方之間,直接來一場不計生死的問劍,誰活下來,誰就有話事權。”
老子當年去蠻荒的時侯,都沒有半句廢話,現在能跟你扯半天,脾氣什么的,已經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崔東山攏著雪白大袖,臉色陰晴不定。
“寧遠,我跟你說句準話,真要打,你會死在寶瓶洲,你一直想去的神秀山,也會成為夢幻泡影。”
“至于嗎?何必如此。”
寧遠點點頭,“估計是了。”
“畢竟這里是浩然天下,我一個金丹境的雜毛,寡不敵眾,被人打死也很正常。”
青衫劍修揉了揉下巴,微笑道:“那么崔東山,你覺得,你猜猜看,我這樣的人,在死之前,會讓點什么事?”
“會不會驚天動地?”
今夜談話,崔東山眉頭基本就沒松下來過。
寧遠面無表情,娓娓道來。
“首先,我會寄一封書信,去往劍氣長城,請一個名叫陳清都的老人,真身趕赴寶瓶洲,為弟子出劍。”
“其次,我還會懇求,家鄉所有上五境劍仙,還我一個改天換地的人情,全數出動,不再顧及什么儒家規矩,劍至寶瓶洲,劍至大驪王朝。”
寧遠晃了晃酒壺,瞇眼笑道:“以為這就完了?”
他搖搖頭,“沒完,不夠,遠遠不夠。”
“我還會舍下臉,去求一個瞎眼老人,看在某個地魂的份上,破例離開十萬大山,會讓一位桃木劍仙,回一趟青冥天下的大玄都觀,
去請那位與我忘年交的孫道長,小友寧遠大難臨頭,即將身死,懇請長輩,為小輩出劍。
我會摘下一頂蓮花冠,以心聲,呼喚千萬里之外的白玉京,找上一名重返十四境的年輕道士,讓他還我一個護道人情。”
他停頓片刻。
“當然了,除了求人,我還會求已。”
“前不久有個少年道士,與我說了一番陳年舊事,懷疑我這個天外來客,是不是某個求真者的轉世身。”
“我其實也有不少懷疑,所以如果真到了要死的那一天,我會嘗試一下,看看能不能請出某位不知名的巔峰劍仙。”
“估計不成,畢竟我已經請過一次了,但是萬一呢?”
饒是崔東山,一名上五境修士,聽了他的這些話后,也有些……毛骨悚然。
寧遠說道:“劍開書簡湖,斬妖封魔之舉,如果都要付出身死的代價,那么這座讀書人的天下,活該人心向下。”
“活該腐爛,爛到無藥可救,在這一點上,甚至還比不上隔壁的蠻荒天下。”
人耶?獸耶?
至于此。
寧遠也沒了與他多說的欲望,一步跨出,就到了前方的百丈高空。
見他要走,崔東山忽然問道:“寧遠,有沒有人與你說過,你很像青冥天下的一個道士?”
“誰?”
崔東山說道:“余斗。”
寧遠笑了笑,“第一,我不是余斗,第二,雖然我曾與他,先后有過兩場問劍,但認真說來……”
“余斗無錯。”
今夜這場小小議事,到底是沒談攏。
一襲青衫拍了拍背后長劍,頭也不回,化虹遠游。
“此去書簡湖,請君看劍光。”
……
感謝別想了投喂的三個催更符。
我回來了,好久不見。
盤算了一下我那只有千字的大綱,理順了一點,寫起來會暢快些。
八月剩下的日子,要發憤圖強了。
寶寶們,晚安晚安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