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十全城的海岸邊，我坐在茶桌旁，手中把玩著無定金球。

一名青衣侍女沏完茶水之后便乖巧地站在我身旁，見我不喝，楊長生從旁邊走來，試了試茶杯的溫度接著擺手示意青衣侍女離開。

楊長生說道：“教主，剛剛姜天客那邊傳來消息，說查到王驢的消息了，他最后出現的地點是巫神大陸。”

“巫神大陸？”我疑惑道。“多久前的事情？”

“三天前。”楊長生回道。

“他不是說周游天下嗎，去巫神大陸做什么呢？”我喃喃道。

“要去把他找回來嗎？”楊長生問道。

我說道：“如今你的解身咒已經大成，去把他找回來吧，當年王驢覺得愧對于我，又被你病師叔教訓了一頓，所以有些心灰意冷，見到我時眼神閃躲，我怕他破了道心，你就說有我的地方就是他的家，讓他快點回來。”

“知道了教主，屬下這就去辦。”

楊長生說著起身后退，說話間已經將重新沏好的茶水推到我的手邊。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著看向遠處的海面。

片刻之后，茶水房的花壇邊，楊長生壓低了聲音苛責道：“你不是說你是最好的茶侍嗎，怎么會出這么大的紕漏？”

青衣侍女低著頭說道：“對不起楊仙師，我緊張。”

“我千挑萬選選了你們這批人上島，之前奉茶的時候你也沒出問題，怎么現在會露洞百出，尤其你身上的香是怎么回事？”楊長生問道。

“我沒有用香。”青衣侍女說道。

楊長生問道：“你沐浴的時候焚香了？”

青衣侍女回道：“點了一根烏木香。”

楊長生說道：“教主的五感遠超常人，哪怕是身上帶過的一縷清香也會被他聞到，他喝茶的時候不喜歡聞香，還有你那杯茶，你燒開了就倒啊？”

青衣侍女說道：“我不知道為什么到了教主身邊就不由自主地害怕。”

楊長生氣惱，剛要開口，黃瘸子說道：“長生，不用為難她了，不是她的問題。”

“那是為什么？”楊長生問道。

黃瘸子擺了擺手，待青衣侍女離開之后，黃瘸子接著說道：“是徐涼修煉的道已經不一樣了，尋常人在他身邊根本無法平靜心情，他們會感到對上位者的恐懼。”

“為什么會這樣？”楊長生問道。“教主為人平和，在他身邊的人向來心境寂定，怎么會讓人害怕呢？我沒感覺到啊。”

“那是因為他信任你。”黃瘸子說道：“徐涼如今的氣息和一年前大有不同，之前但凡靠近他的人都會覺得心境平和，可如今再直視他時，心中莫名驚懼，哪怕是我也一樣，也許是被黃暖背叛的原因，也許是修煉完第八識的原因，總之現在的徐涼已經變了，他不再相信別人，尤其是靠近他的陌生人，以他如今的實力，但凡讓他潛意識中警覺的，哪怕是一絲念頭也會讓靠近的人心生恐懼。”

“教主最忌身邊的人心中雜念，那我培養的這幾個茶侍豈不是都用不上了？”楊長生問道。

黃瘸子嘆了口氣說道：“以前服侍徐涼的那些人都已經沒了，從齋心到木木，從小皇子到技安，再不濟也有妙妙和阿蠻，有時候很簡單的事情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好的，我聽你病師叔說，這二十多年來都是王驢負責徐涼的起居和茶飲，你盡快去把王驢找回來吧。”

“知道了。”楊長生說道。

片刻之后，海岸邊，一尊巨大的身影從遠處飛來。